第九百七十四章 喬夫子過於客氣了

  家家戶戶都有草繩,一聽阿滿要收,不少關係好的人家,都說白送,要啥銅板。

  「這玩意不值錢,路邊都是草,別給銅板了。」帶著灰布頭巾的婦人,死活不要銅板。

  死死按著阿滿的手,把銅板往阿滿懷裡推。

  「就是,給啥銅板呀,阿滿你這是拿嬸子們當外人啦!」婦人假裝生氣,「誰家一年到頭少從你家掙銀子了!

  這草繩又不值銀子,你再給銅板,就是打嬸子們的臉了。」

  「對對對,銅板你收回去,要真是大錢,你不說給嬸子都得朝你要。」

  現在一年到頭,村里人都能從阿滿家掙銀子。

  就是不去作坊做工的人,也能靠打柴和獵鳥雀掙銀子。

  秋天到了,阿滿家裡的熏房又開火了,賣雞鴨鵝或者幫忙殺雞宰鴨拔毛也能掙不少。

  所以這幾個銅板,她們哪裡還好意思再收。

  阿滿見這銅板實在是給不出去,也就罷了,謝過幾個嬸子,趕著騾車去下一條巷道里收。

  三人拉著一車的草繩,銅板沒花出去幾個。

  繞到村中央,就看到站在學堂門口跟喬夫子拉拉扯扯的楊大舅。

  一個要給銅板,一個死活不收。

  沒想到看著瘦條條的喬夫子還挺有力氣,能壓住楊大舅的手。

  不過他臉也給累泛紅。

  阿滿看得好笑,偷笑著撞撞蘭靜姐的胳膊,調侃一句,「姐,你看看,喬夫子這就開始討好上了。」

  蘭靜惱了,臉蛋緋紅,伸手去捂阿滿的嘴,「閉上你這張討人嫌的嘴吧。」

  梅子看著姐妹倆玩鬧,身子往旁邊哨哨,以防被殃及。

  這邊的熱鬧,把拉鋸戰中的兩人吸引過來。

  喬夫子對上蘭靜那雙含羞帶怯的水眸,心口一顫,溫潤的臉瞬間爆紅,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

  楊大舅卻意外的三人到來,手上的力道鬆懈下來。

  他一松,喬夫子趁機拜託他,轉身飛快進門,關上門後,門口傳來他的聲音。

  以往清朗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好意思,「楊大叔,草繩不值錢,晚輩不要銅板,你直接拿走吧。」

  「嗯,他是不該要銅板,是想要阿姐呢~」阿滿湊近蘭靜耳邊吹氣。

  蘭靜身子一抖,抬手去打阿滿,阿滿怪叫著躲開。

  嗷嗷叫著大舅救我。

  梅子作為旁觀者,對蘭靜那張緋紅的臉盯了一小會兒,又看看緊閉的學堂門。

  心裡有了猜測,難道蘭靜喜歡上喬夫子了?

  楊大舅看看關嚴實的大門,無奈走過來,不管姐妹倆的官司,反正都是不是小孩了。

  又不會打出血,他這個判官就不管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們咋來了?」說著看到騾車上的草繩,他想通了,把學堂收來草繩打捆扔上騾車。

  嘆氣說:「喬夫子太客氣了。」

  「不值啥錢,喬夫子不收銅板也正常,他以後還得對您更客氣呢~」阿滿模稜兩可的說一句。

  說罷,胳膊上就是一痛,蘭靜警告的看她一眼。

  阿滿討饒,楊大舅忙著給騾車上的草繩綁紮,阿滿的話都沒入心。

  這三人收來的草繩也不好好擺好,亂七八糟疊在一起,占位置的很。

  收拾好了,還能再裝不少。

  有楊大舅在,就不用三人吆喝了。

  死人在村里收了五六車草繩,拉回家,把前院地面占了一小半地方。

  「山上果樹多,這些草繩夠嗎?不夠我這兩天趕著車去別村收些。」

  草繩鄉下人家都有,隨便一家都能買到幾籮筐。

  阿滿盤算著山裡的果樹,估摸著不夠。

  楊大舅聞言不廢話,「明個我趕車去收,這些你們先用著。」

  阿滿沒跟他客氣。

  眼看著天變暗,蘭靜和梅子跟著楊大家一起回家了,說好明天幫著給果樹穿冬衣。

  第二天,天又變冷一分,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氣。

  團玉搓著胳膊,嘆真冷。

  「估計要不了今天就得下雪。」芳嬸招呼人來吃飯,早上吃的是雞湯麵。

  阿滿心裡盤算著日子,馬上要進入農曆十一月中了。

  離過年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半月了,該落雪。

  得趁著落雪前,給果樹穿上冬衣,山裡的雞鴨鵝也得趕在過年之前殺九成。

  全部做成燻肉,過了年離開春就很近了,天說變熱就變熱。

  今年塘里的魚也大了,賣不完,也得做成熏魚。

  山上新買的山頭,也養了不少雞鴨鵝。

  要熏的東西多,熏房就有些緊張了。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山上不知啥時候就落雪了,今年指定是做不成熏房了。

  只能明年再蓋了。

  熏不上的雞鴨鵝只能做成風乾肉了。

  好在無論燻肉還是風乾肉,只要是山頭出產的雞鴨鵝做的,都比普通味道好,不愁賣。

  一人吃了幹了一碗熱湯麵,另外還吃了兩個雞蛋,個個吃得肚子暖呼呼的,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

  一家人除了芳嬸都去山上給果樹穿冬衣。

  芳嬸得在家盯著村里婦人殺雞宰鴨,做燻肉,家裡離不了人。

  風乾肉都移到了作坊那邊,在那邊殺那邊拔毛,抹料粉然後直接掛進一側的風乾房裡。

  越往山里走,越靠近魚塘,風裡帶著的寒意越發重,凌冽的掛著人臉,天也陰沉沉的。

  阿滿把早就準備好的面罩子戴上,順手把給蘭靜姐和梅子嫂子準備的面罩子遞給二人。

  兩人立馬戴上,頭上也戴上皮帽,這樣就不怕冷冽的寒風了。

  走到山腳,抬頭往上望,灰濛濛的天,好像隨時都有一場大雪要落下來。

  前幾天還綠著的樹,不知哪一夜寒風吹黃了葉片,漫山遍野的草木也好像商量好的一樣.

  一夜間黃了頭,只剩零星一點綠色突兀地在寒風裡搖曳著。

  黃色的葉片,慢慢也染上了黑色的斑點兒。

  漫山都是蕭瑟的氣息。

  山腳的魚塘倒是還有活力,對於每天都會少的同伴,鴨子和大鵝是也一點也不在意。

  照舊吃照舊喝照舊遊水。

  帶著寒意的塘水也絲毫壓不住它們想游水的心。、

  山腳下於叔幾個早就等在這兒了。

  獨留鐵頭娘在山上,作坊那邊現在每天都來人辣雞鴨鵝宰殺,不留人不行。

  要清點好雞鴨鵝的數量,不然誰要是趁亂偷一隻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