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頂風冒雨前來的主僕倆,都站起來,接傘的接傘,遞布巾子的遞布巾子。
「咋這會兒來了,這會兒雨正大呢。」芳嬸嗔怪一句,給阿滿擦身上被濺上的雨滴。
阿滿嘻嘻一笑,探頭看看屋內,地上堆著不少花生殼。
問:「剝花生呢?靜姐和褚學義還沒有回來?」
不等芳嬸回答,青花和文墨就先一步搶答。
說他們倆狠心的主子,把他們扔下,一走就是大半天。
這都下雨了,還不知道回來,可真是愁死個人了。
兩人臉上那個哀怨都掩飾不住。
尤其是文墨,他以前就是伺候公子筆墨的小廝。
褚家又是官宦人家,他可是從來沒做過農活的。
就連剝花生這活他都沒做過,現在好了。
來了青松村,他不僅要干農活,公子還越來越任性了,啥事都不讓自己跟著,弄的他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只能請纓幹活。
心裡還要惦記著公子和未來夫人。
青花看著文墨的臉,嘆口氣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膀。
用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說:「以後你就習慣了。」
就拿她來說,她現在已經習慣了小姐對自己的『拋棄』。
更做好了回去以後,夫人對自己屁股的懲罰。
最近夜裡她背著姑娘,皮墊都做了好幾個,以求回去以後挨打能舒服些。
阿滿看的發笑,這倆不開竅的哪能理解熱戀期的小情侶?
人家能允許這倆電燈泡跟著才怪呢。
聽著淅淅瀝瀝的水聲兒,阿滿突然有些饞有些渴。
使喚團玉去取些前兩天剛做的牛肉乾和果子來。
團玉應一聲就要出去,阿滿又喊住人,「把榨汁的小木桶也拿來。
還有烤爐,咱們待會煮點兒茶喝。」
青花一聽跟著站起來,說要去幫忙,這麼多東西光靠團玉一個人得來回跑兩三趟。
兩人辦事就是快,沒一會兒就抱著阿滿需要的東西,小跑著進來。
「小姐,果子有梨子、石榴,我每樣兒都給撿了些過來。」
阿滿點頭,黃橙橙的梨子,石榴青紅皮子,還沒有全紅。
這個月份山裡的石榴都是這個樣子,再過半個月一個月應該就紅的差不多了。
「都榨汁嗎?」團玉問。
阿滿夾一塊無煙碳放到小陶爐里,用火摺子點燃,然後把烤網架上去。
聞言點點頭,接過青花遞過來的小茶壺,用木夾子夾著兩塊兒紅茶餅丟進去。
又丟了一塊陳皮進去,然後把茶壺放到烤網上。
沒一會兒室內就飄起來紅茶的茶香,還夾雜著陳皮的橘香。
微微泛著清苦味道,聞著卻格外香。
烤爐底下的無煙碳燒的發紅,再沒有一絲煙氣。
她把前兩天做的五香牛肉乾和麻辣牛肉乾放到烤網右側,開始烤。
左側芳嬸放上了不少花生,她看天色還早,問:「要不要再烤幾個紅薯?離吃晚飯還早呢。」
「想吃就烤。」家裡不缺這些。
「那我去廚房拿,我知道在哪。」文墨自告奮勇站起來,帶上斗笠冒雨往廚房跑。
趁著這些烤熱的工夫,幾人圍著火爐剝花生,花生曬乾以後,殼上還帶著泥土。
隨著剝花生的噼啪聲,一把把花生殼在腳邊堆起來。
烤網上的肉乾發出滋滋冒油得聲兒,聞著味道阿滿肚子不由咕咕叫幾聲。
用木夾子夾起一塊,吹著氣咬一口,燙的她牙發癢。
還不忘招呼芳嬸幾個也都吃。
肉乾吃多了有些渴有些膩,清清涼涼的梨子汁和酸酸甜甜的石榴汁正好解膩。
肉乾吃的差不多了,花生也被烤出了焦香,就著清茶,一口茶一口熱乎乎的烤花生,阿滿吃的滿足。
屋裡的五個人就這麼打發了半下午,花生也不知不覺剝了半籃子出來。
外面的雨勢從雨滴變成霧蒙蒙的雨絲,細細密密的雨霧被風吹得變了形狀。
雨霧順著秋風吹進室內,屋內的各種香味混雜上雨絲的清香。
芳嬸探頭看看外面的天色,拍掉身上沾著的花生殼。
問阿滿幾個晚上想吃啥。
阿滿揉揉有些飽的肚子,吃牛肉乾和花生,給她吃膩了。
「晚上吃牛肉湯粉吧,多撒上些胡椒粉,又清爽又祛濕。」
「成,家裡還剩一塊牛肉,我切薄片,到時候燙湯里就能吃了。」
臥在腳邊的黑豆突然抬頭朝門口看去,接著就汪汪叫著跑出去。
阿滿也聽到大門口傳來騾車的聲音,估計是靜姐和褚學義回來了。
文墨和青花一下子精神了,拿上雨傘出去迎接大半天不見的主子們。
阿滿打著傘出去,就先看到披著蓑衣的靜姐,她喊文墨去幫褚學義卸門檻,趕騾車。
看到阿滿,她笑著點點頭,轉身不顧青花呼喊,說要去幫忙卸魚桶。
阿滿看到靜姐的有些慌的背影,眉頭微微蹙起。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 她總覺得靜姐這丫頭有些不對。
好似是故意躲她呢。
青花幫著把騾車上小姐買的衣服都拿去東跨院。
靜姐在外面磨蹭了兩刻鐘,直到磨蹭不下去,這才披著蓑衣往正屋走。
阿滿幫她把蓑衣卸下來,褚學義那邊有文墨伺候,不需要她管。
靜姐低著頭,正愁找不到藉口離開,就聽到青花喊自己洗澡。
她立馬抬頭,轉身就往東跨院走,背對著阿滿擺擺手:「我先去洗澡了啊。」
看著走遠的主僕倆阿滿滿腦門問號。
一直到吃過晚飯,看靜姐還要躲著自己。
阿滿這次沒放過她,直接領著團玉去東跨院堵人。
靜姐神色有些不自然,人家都來了,她也不能把人直接趕出去。
只能讓人進屋,又說屋裡沒茶,她先去燒壺茶。
阿滿直接拽住人,吩咐青花和團玉,「你倆出去燒茶!」
說罷按著靜姐坐下,湊近說:「燒茶還用不著你!
躲了我半下午了,你到底背著我幹啥了?說!」
「不說,你今個休想睡覺。」阿滿抱臂彎腰和她面對面。
說罷,就坐到一邊,悠悠然喝著茶,一邊盯著桌上跳動的燭火。
一副和人死耗到底的模樣。
一刻鐘以後,靜姐撐不住了,一咬牙直接說了。
「我和學義哥今個去鎮上賣魚時,聽到一個消息。」
「哦?啥消息,讓你這麼躲著我?」甜丫笑看看。
「打仗的消息!」靜姐低頭悶悶說。
話裡帶著擔憂。
甜丫嘴角的笑僵住,端著茶杯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強壯淡定問:「具體有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