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一看,也撲過去幫忙,沈崢則控住馬芳的兩隻爪子,不讓他再傷著楊大舅。
「是…是嗎?」楊大舅瞬間卸力,喃喃看著閨女,像個無措的孩子,尋求意思安慰,蘭靜只覺心口好似裂開一樣,疼得她發抖。
她一把攬住自己爹,像安慰孩子一樣,撫摸著楊大舅的頭髮和後背,帶著哭腔重重點頭,「是是是,爹你要好好活著,我們不能沒有爹……」
她爹不算是個完美的爹,他爹也不夠聰明,甚至被馬芳矇騙那麼多年,可他對他們兄妹幾個一直是真心疼愛的。
發現馬芳的真面目以後,他也替她做主了,毫不猶豫地休了馬氏,事後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補償她。
夠了,這些補償夠了,她原諒他了,她不能看他為了這麼個毒婦,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
沈崢看楊大舅情緒起伏過大,伸手直接把人打暈了,讓人把人踏進正院休息,他留下重新把馬氏嘴巴堵住,扔進板車上。
待會兒送官!
曲二嬸和靜姐聽著這邊動靜沒敢靠近,只分出下人,去隔壁把白老頭喊來,看到楊大舅的樣子,他嘆氣,任命開始給人包紮。
手掌心那塊兒肉都咬掉了,血留了一地,他不由吸氣,生氣的問:「怎麼回事?誰咬的,也忒狠了,這是多大仇!」
阿滿趕緊拍拍他,還能不能有點兒眼色。
蘭靜此刻卻格外平靜,盯著白老頭給他爹上藥包紮開藥,她淡聲解釋:「昨晚那個擄走阿文和業哥的瘋婆子,你應該也認識,我爹去年把她休了。
算起來她是我們兄妹幾個的娘,不過她不配,和畜生沒區別的人,直接叫她畜生吧!」
白老頭又吸一口氣,在阿滿警告的視線下,安耐住八卦的心,沒再問,阿滿對白老頭說:「開點兒安神的,讓大舅好好睡一覺,他現在這個樣子,情緒不適合在波動了。」
不然受太多刺激,她怕大舅從此一蹶不振,再嚴重點兒,也可能從此變得痴傻,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任誰經過今天這樣的事兒,都得受刺激。
孩子的親娘,他的親媳婦,竟然僱人綁了他們親閨女的孩子,還有他們的外甥,綁了就算了,還想置孩子於死地。
這事兒說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信。
白老頭點點頭,先開了安神藥方,沈崢接過去,拿去給芳嬸煮藥,藥熬好的時候,屋裡也檢查得差不多了。
一碗藥下去,配合上白老頭的針灸,楊大舅的呼吸不再時而急促時而平緩,眉頭也不再緊鎖,顯然已經陷入深深的夢鄉。
沈崢看著身邊沒有白老頭的事兒了,就催著人離開,把空間騰出來給姐妹倆。
阿滿看蘭靜姐還有些回不過神兒,她在她旁邊坐下,沒說話,只握著她的手,無聲陪伴著。
都不是小孩子,道理都懂,有些事只能自己消化,這時候陪伴比安慰要頂用。
室內靜悄悄,不知什麼時候,陽光刺破厚厚的雲層,透出來,昏暗的天色瞬間為之一亮。
陽光透過窗棱,打在地上,留下一條條光束,蘭靜盯著光束,不知發了多久的呆,感覺到手腳回暖,她也回神了。
微微側目看到阿滿滿是擔心的臉,她想起那個惡毒女人不僅綁了她的業哥,還有阿滿的阿文,她問:「你不恨她?她還綁了阿文。」
「恨也不恨!」阿滿點頭又搖頭,笑著說:「可仔細想想,她這樣畜生,哪值得咱們花時間去恨啊,打一頓,送進官府,她這輩子就毀了。
敢對阿文和業哥出手,就得付出代價,那就讓她把她這輩子賠給阿文和業哥吧。」
說到這兒,阿滿聲音極其冷淡,話里話外馬氏已經成了無足輕重的外人,對付外人談何手軟啊,怎麼報復痛快就怎麼報復唄。
她不願當親人,那就隨他的願,不願意當人,那也隨她的願,既是畜生,就該在陰溝里當一輩子。
蘭靜聽罷,倏然一笑,眼裡的愁緒散開,取而代之的是豁然開朗,她問:「她人在哪?有啞藥嗎?」
「啞藥?」話題轉得太快,阿滿還有些回不過神兒,想到某種可能,她立馬點點頭,起身往外走,「有,我去找白老頭要,吃了絕對讓人檢查不出來。
對了,那個女人在院裡的板車上!」
蘭靜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褶皺,往外走,「我去板車哪兒,你待會兒直接把啞藥拿過來!」
一出門小鳳就焦急的圍過來,扶著蘭靜,仔細看她的神色,還有身上有沒有受傷,蘭靜好笑,「沒受傷,也沒有崩潰,業哥和阿文還在大門口那?」
「嗯,小紅伺候著呢,賀家二夫人和靜小姐也都在陪著玩,少爺看著玩的可高興了,比早上那會兒精神頭還好。」
「那就行,你去幫我傳句話,拜託賀二嬸嬸和靜姐,帶兩個娃回東跨院,無論聽到什麼都別讓兩個娃出來,幫忙遮掩著。」蘭靜交代,「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兒就過去!」
看小鳳的身影消失在正院,她轉身進廚房,找到一個適合的燒火鉗,在手裡掂量掂量分量,這才滿意的出去。
板車上的人,重新被堵了嘴,手腳綁得更加緊,粗糙的麻繩深深陷進肉里,周圍的肉紫紅紫紅的。
馬氏披頭散髮,歪倒在板車上,聽到腳步聲兒,她睜開眼,眼裡有些迷茫,看到來人的一瞬間,眼裡瞬間充滿怨毒和不甘。
蘭靜笑了,走到婦人面前,笑著彎腰看過去,問:「是不是很不甘?我這麼一個不討喜的閨女不僅好好活著,現在有錢有閒活得還很瀟灑呢。」
「嗚嗚嗚~」馬氏的身子劇烈扭動著,眼睛充血,死死盯著蘭靜。
蘭靜卻笑得越發燦爛,繼續說:「讓我猜猜你的想法,你是不是想把這事兒在公堂上鬧大,鬧得人盡皆知,即使是你的錯,可老楊家、我和阿滿的名聲也毀了。
讓我們在鎮裡,在村里身敗名裂啊?
從此抬不起頭,業哥以後也不能科舉?」
馬氏的心思不難猜,無非是,不甘心看著蘭靜和阿滿日子越過越好自己卻像是陰溝里老鼠,掙扎求生,卻依舊難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