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都有蓑衣和斗笠,相當於家裡的必備,找幾把精緻的油紙傘可能不好找,蓑衣和斗笠一抓一大把。
「我也去,我們也去!」屋裡玩鬧的三個娃,一聽去魚塘也一窩蜂衝出來,圍著阿滿哀求,阿滿嘆氣,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啊。
下雨天去魚塘可不咋安全,主要就是怕這幾個娃到了以後,看到竹排就鬧著上竹排玩兒。
「我們都在屋裡玩一天了,阿姐你就讓我們去吧,我們保證聽話!」阿安眼睛一轉,舉起手指裝作發誓,還踢踢一旁的峻哥。
峻哥和音姐立馬有樣學樣,表示一定聽話。
曲二嬸聽聲音從外面進來,挨個娃上頭上敲了一下,斥責一句,「鬧什麼鬧!」
又對阿滿說,「下了一天雨,我也想出去轉轉,你和靜姐安心玩兒,我看著這三個潑猴。」
有了曲二嬸跟著,阿滿就不擔心著三個娃了,從家裡庫房找出幾個斗笠和蓑衣給幾人,曲二嬸穿上以後覺著脖子扎得慌,就不穿了,決定打傘。
徹底收拾好,阿滿和靜姐一人背上一個背簍,看靜姐腰間還別著彈弓,後背還掛著弓箭,阿滿也回去把自己的弓箭帶上了。
曲二嬸見了,問,「你倆這是要幹啥?還要進山?下雨天進山不危險?」
「還不一定進呢!」靜姐縮縮脖子,沖阿滿打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把曲二嬸夾在中間,架出家門,三個小娃嗷嗚著跟上去。
兩隻狗子汪汪叫著圍著三個娃前後跑,時不時跑到阿滿跟前獻獻殷勤搖搖尾巴。
曲二嬸甩來兩人,都出了家門,她也不能讓兩人把弓箭送回去,只能妥協,「可要小心,即使是自家山頭,可著下雨天,霧氣瀰漫,林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鑽出蛇什麼的。」
阿滿和靜姐連連點頭,靜姐安二嬸的心,說:「我們又不傻,我就是覺著山上獵物多,那天在曬場都打了十幾隻麻雀。
看樣子青松村獵物不少,我就想著在山腳或許還能打到什麼呢?」
曲二嬸點點她,沒說話。
幾人面朝山而行,頭頂是雨滴,抬頭望去,雨滴形成細細密密的水霧,風吹過來,水簾彎了方向。
靜姐抬頭望著前方的山,嘴裡發出一聲感嘆,「哇,好好看,好像話本里描述的仙山啊!」
下了雨,越靠近山邊,濕氣越重,半山腰也籠罩了濃濃的霧氣,白色的霧氣在風的撕扯下,緩緩遊動在半山腰,不斷翻騰著,好似傳說中有神仙居住的仙山。
「確實美!」曲二嬸深吸一口氣,每次覺著鄉下不方便的時候,看到這樣的美景,心裡又升起一切都值得的感嘆。
住在這樣美的地方也不錯。
峻哥和音姐也張大嘴巴,哇哦一聲,一疊聲地喊好美,阿安有樣學樣。
阿滿嫌棄看他一眼,這小子又裝,他們就住鄉下,這樣美景一年不說天天有,也能見一百多天吧,這小子就是跟著起鬨。
剛走到魚塘,就看到歸香居的夥計榔頭,趕著一輛騾車往這邊走,車上用草繩綁著一個大澡桶,蓋著蓋子都能聽見裡面魚兒擺尾,啪嗒桶壁的噼啪水聲兒。
讓人不得不感嘆,這魚兒真有力。
看到六人兩狗從遠處走來,走近看清人,榔頭立馬要跳下車打招呼,阿滿抬手阻止,「別多禮,都裝好就早點回去,雨天路不好走。」
「好嘞,小的這就走。」榔頭屁股重新坐回去,看幾人過去以後,才又駕一聲,趕著騾車晃晃悠悠往鎮上趕。
沈崢正站在魚塘邊收拾漁網,看到幾人往這邊來,他停下手中動作,問:「怎麼這會兒來了,濕漉漉的,路也不好走。」
阿滿聳聳肩,指指旁邊的幾個人,「都在家裡憋瘋了,我一說來這邊轉轉,就一窩蜂地全都跟上來了。」
「你們忙你們,我帶著三個娃在附近轉悠轉悠。」曲二嬸喊上三個踩水坑玩的娃,往山腳走,「別玩泥巴了,都跟我去撿蛋去。」
「好哎。」一聽能進林子裡撿蛋,阿文三個高興極了,把自己背後背著的小婁婁背到身前,蹦蹦跳跳地跟上曲氏。
聽著一旁的木桶里有噼啪聲兒,阿滿探頭一看,好幾條黑魚,一看就好吃。
「留了幾條,明兒讓芳嬸做了。」沈崢解釋。
靜姐在旁邊已經等不及了,看漁網規整好,她立馬說:「咱們也進山轉轉去吧。」
沈崢沒點頭,看阿滿背後也背著弓箭,他這才點頭,走到山腳廚房,把木桶里的魚放進屋,關好門,這才領兩人進山。
下了一天的雨,山上的泥有些濕軟,腳踩上去有些滑,好在地上都是草,人走上去也不至於摔倒。
越往深里走,盤旋在山間的霧氣越發密,大卷大卷團在一起,又被風撕扯著,一片一片飛舞著,人走在其中,猶如走在仙境一般。
身上的蓑衣又厚又重,淋了雨越發重了,阿滿和靜姐走得都有些喘,走到半山腰三人就停下休息會兒。
地勢高,站在這裡,山下的村莊一覽無餘,霧氣籠罩其中,房子隱在其中 ,只能看到露出的邊邊角角屋頂。
天地間,好似都沉寂下來,阿滿伸出手臂,仰頭呼吸一口帶著泥土芬芳的空氣,驚嘆一句,「太美了,好似仙山一般。」
靜姐也看呆了,張著嘴巴,說:「終於知道你和崢哥為啥這麼喜歡住村里了,為了這場美景也值得。」
她從小跟著夫子學的任何描繪美景的 詩詞歌賦,好像都沒法描繪出眼前的美景。
扭頭看到崢哥崢給阿滿整理蓑衣,靜姐頓時沒了欣賞美景的心情,轉身先一步往前面走,嫌棄說:「我先走了,省得看多了長針眼,你們慢慢跟著吧。」
阿滿和沈崢一聽,同時笑了。
山里溝溝坎坎,最是不缺水源,走到一片水溝旁邊,沈崢虛一聲,指著水溝旁邊給兩人看。
下了雨,地面濕噠噠的,泥又濕又軟,泥上的腳印、爪印清晰可見,三人蹲下來仔細看,阿滿只認識雞爪印,別的都不認識,她扭頭問崢子,「這倆是什麼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