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一年忙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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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完麥子,地也不能空著,還要抓緊種上苞米。」沈崢撇她一眼,說:「麥子收完後面還有黃豆、土豆、菜籽、紅薯等著呢,哪一樣都要人收。」

  靜姐和曲二嬸都微微有些吃驚,曲二嬸說:「那豈不是一年到頭都在地里忙活了?」

  體驗了一天割麥,她就覺著累,看崢子阿滿卻都是一副習慣了的樣子,她有些心疼,「別累著自己,你們現在也不缺這點僱工的銀子,不行就僱工。」

  阿滿踢踢崢哥,挎著曲二嬸的胳膊往院裡走,「您別聽崢哥唬人,剩下這幾樣子每樣也就種了幾畝地,一兩天就能收完。

  我們也就不忙的時候才下地幫忙,忙的時候都是僱人,不會累著我們自己的。」

  崢子沒反駁,他知道二嬸和靜姐是不懂這些,沒回鄉下之前,他也不懂這些,以為一年只有夏收和秋收才會忙農活呢。

  家裡真正種上地以後,他才知道,靠天吃飯的農人,也就每年冬天地里能清閒,可對於窮苦人家,農閒的時候也不會讓自己閒著,大多都會去鎮裡尋個掏苦力的活計,接著掙銀子。

  晚風習習,驅散白日裡的炙熱,阿滿把螃蟹和蝲蛄先油炸,接著用鹹蛋黃炒一遍就出鍋里,一股海鮮味道和著鹹蛋黃的油香勾來幾個小娃探頭探腦。

  阿滿一人賞半隻螃蟹把小娃都打發了,沖門外吆喝一聲開飯,院子裡立馬動起來。

  沒一會兒冒著熱氣的飯就擺上桌,香辣烤魚,清燉鯽魚菇子湯,滷好的大鵝,椒鹽麥穗魚,鹹蛋黃炒螃蟹和蝲蛄。

  樹下的石桌擺得滿滿登登,一人面前一碗白米飯,家裡沒有什麼規矩,不用人招呼,都開始吃起來。

  沈崢知道阿滿的習慣,先盛了一碗熬得濃白的魚湯遞給阿滿,湯里放了胡椒,又鮮又辣,喝一口還想喝第二口,一碗魚湯下去,胃口也來了。

  阿滿這才開始吃魚,在魚面前,棕紅濃郁的大鵝都不大受阿滿歡迎了,一口烤魚一口飯,一口椒鹽魚一口飯,沒一會兒一碗飯就吃完了。

  肚子裡有了飽意,阿滿才開始悠悠啃蝲蛄和螃蟹。

  飯桌上都是咀嚼的聲音,飯吃完才吃完,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在天邊,天幕徹底暗下來。

  吃飽喝足,幾人在樹下搖著蒲扇閒聊消食兒,阿滿突然站起來,直奔水井的方向,沒一會她拎著兩壺奶茶回來,放桌上讓眾人喝,「下午熬得你奶茶,想著等你們下地回來喝,冰冰涼涼的解暑,沒想到忘了。」

  眾人神色一變,剛吃完飯,現在肚裡還撐著呢,可不喝,明早這兩壺奶茶准壞。

  在吃撐和放壞之間,眾人選擇前者,一人一小碗奶茶把肚子裡殘留的縫隙都填滿,這下幾人是徹底吃撐了。

  「不行了,不行了,太撐了,我得出去轉悠轉悠。」靜姐扶著肚子站起來。

  阿滿也撐,幾個撐得扶牆走的人一拍即合,黑天不睡覺,提著燈籠去村里轉圈消食去了。

  農忙,一天下來,家家戶戶的人都累得不輕,天一黑就躺床上睡覺了。

  窩在門口的狗子看到幾點亮光,立馬爬起來汪汪叫。

  「誰啊?這麼晚還不睡覺?」漢子披著外褂,眯著眼 看向黑暗處幾點光亮。

  「叔,是我阿滿,睡不著出來轉轉,沒想到繞了叔睡覺,我們這就走!」阿滿不好意思的道歉。

  消食的行程到此終結,幾人貓著腰鳥悄兒原路返回,遠離村子幾人這才笑出來,轉戰魚塘邊消食去了。

  圍著魚塘轉悠兩圈,覺得不撐了這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沈崢又領著人下地,忙了半中午把麥子全部運回曬場。

  麥子到曬場還不能立馬碾,還要晾個大半天才行,晾乾以後,家裡的兩頭騾子和一頭牛齊上陣,拉著石碾子在麥子上來回碾上半天。

  麥粒和麥稈就分離了,碾平的麥秸稈用木叉挑出來,抖幾下把麥粒全部抖下去,裝上車拉回家。

  家門口去年壘麥秸垛的地方又壘起兩座兩米多高的新麥秸垛,散發著天然的麥香。

  成了家裡幾個娃最近的新寵,沒幾天麥秸垛四周都是被挖出來的洞,小娃躲過睡過以後,又成了家裡兩隻狗的窩。

  找不到小娃和狗子的時候去麥秸垛里找找,一般都能找到一兩個。

  麥稈拉回家,麥粒留在曬場上曬半天,家裡騾子和牛一齊上陣,在麥粒上來回碾半天,乾脆的麥殼就差不多和麥粒分離了。

  靜姐和曲二嬸,並幾個小孩,也趁機上車趕著騾車,感受了一下用石碾碾麥子的感覺。

  麥子脫殼光靠人力不行,得向大風借力,前幾天怕下雨的村里人,現在又都祈禱著白天能起風,起一場大風,他們也好趁機楊場。

  「嘁嘁嘁嘁,趕緊走!」幾個幫忙看麥子的小娃,一溜煙跑過來,揚著手裡的棍子驅趕來偷食的鳥雀看。

  還有趁人不注意,溜邊摸進曬場的雞鴨們。

  棍子帶著風聲打來,落在麥子中間的雀子受驚,蒲扇著翅膀飛離,卻不願離開,而是落在不遠處的樹上,歪著綠豆眼瞪時機,人一走它們立馬又飛下來偷食。

  這可把阿安和峻哥幾個氣壞了,嗷嗚一聲又去驅趕雀子。

  阿滿和曲二嬸幾個,坐在樹蔭下,搖著蒲扇閒聊,看孩子們這個樣子也不攔著。

  這才來幾天,曲二嬸和靜姐並幾個孩子,已經完全是一副鄉下人模樣,一身細棉布衣服,頭上打著同色頭巾,要是不看臉和手,光看背影和鄉下農婦沒有區別。

  尤其是靜姐,學阿滿扎兩根麻花辮,頭上戴一塊花布,儼然就是鄉下姑娘。

  崢哥趕著空騾車過來,把最後一堆麥秸稈叉進車上,一群小娃也跟著來熱鬧,人小力氣也小,木叉子還沒舉到車板上,上面的麥秸稈就掉的差不多了。

  曲二嬸看不上去,上去一人一巴掌,全趕走了,阿安領著一群小娃哈哈笑著躲開,身上頭上沾著麥秸稈到處跑,麥秸稈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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