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割麥比想像中累多了

  兩人、三娃還有兩狗迎著橘紅色的晚霞往家裡走,這會兒村里大多人家也都忙忘了,拎著鋤頭、鐮刀,帶著草帽三三倆倆往家趕。

  碰到都打聲招呼,又各自往家裡走。

  不少人把視線落到邢順安身上,阿滿沒有解釋,只說是朋友家的孩子,有這話堵著,村里人就是八卦都不好意思再追問。

  一路走一路聊,幾人又去了一趟曬場,麥子已經都攤曬開,茂叔戴著草帽守在一邊,看到幾人說:「回吧,別進來了,我先守著,不然那些野雀子就要偷食。

  等會吃過飯,你忠叔來替我。」

  走到家門口,空氣中已經能聞見飯香,芳嬸看到沈崢拎進來七隻田鼠,讓他收拾一下,先吊進水井裡,「今晚吃涼麵和滷肉,都做好了,也來不及做了,明兒再做。」

  沈崢答應一聲,重新拎出去。

  阿滿看幾個小娃拿著長棍在敲樹上的棗子,一棍子下去,棗子撲簌簌落下來,靜姐、峻哥還有音姐三個驚呼一聲兒,兜著衣擺、舉著簸籮去接。

  她們常年在縣裡住著,哪有這些野趣,就連曲二嬸也從搖椅上爬起來,饒有興致的去撿。

  阿滿路過也彎腰撿了幾顆帶著棗紅斑點的棗子,也不用洗,在衣擺上蹭蹭就丟進嘴裡吃,一股清甜在嘴裡炸開。

  看靜姐幾個撿了兩小盆,她提醒幾句,「別吃飽了,一會兒還要吃飯,我受不了渾身黏糊糊的,我先回後院洗個澡。

  二嬸嬸、靜姐你們自便啊,當自己家就行了。」

  聽到黏糊糊,靜姐扭扭身子,出了汗衣服潮乎乎的黏在身上,她頓時也不舒服了,撿幾個棗子丟進嘴裡,喊在廚房幫忙的丫鬟青花,來伺候自己洗澡。

  阿滿洗好澡出來,正院飯桌已經擺好了,太陽下山,空氣里的燥熱被清風取代,吹在人身上很是舒爽。

  所以飯桌直接擺在院子裡的棗樹和柿子樹下,芳嬸出來吆喝一聲兒。

  吃飯的人陸陸續續從各個屋子裡出來,人多,忠叔和莫家父子幾個一人拌一碗涼麵,冒尖的涼麵上壘著一大塊油汪汪的滷肉。

  隨便找個地方,或站或蹲著扒飯。

  小娃們坐在柿子樹下,正吃的香,平時在家不咋愛吃飯的音姐也吃得香,跟阿安幾個比著吃。

  果然飯還是要搶著吃才香。

  阿滿、靜姐、崢哥還有曲二嬸坐一個棗樹下的石桌上,累了一下午,肚子都餓了,顧不得說話,都低頭吃麵吃肉。

  一筷子面一筷子肉,阿滿吃的香甜,感覺有些噎,就用冰涼涼的綠豆湯送送,肚子飽了,頭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天色徹底黑下來,風裡涼意更多,曲二嬸靠在椅背上,感嘆一句,「還是靠近山里涼快啊,在縣裡可沒有這麼涼快。

  白天熱成火爐,夜裡不擺冰就睡不了覺。」

  「喜歡就多住幾天,對了嬸嬸這次來能住多久啊?」阿滿搖搖蒲扇,笑著留人,「夏天還是村里舒服。」

  「我倒是想留下,我就怕留得時間長了,我大嫂來抓人!」說完她先笑了,說起從縣裡走的時候,屠鳳英的羨慕,「靜姐娘也想來,奈何鏢局離不開她。

  我要走了,她必須留下才行!」

  大哥和他男人都出去走鏢去了,家裡必須有個主事的人才行。

  「我娘也就說說,要真是讓她來,她又會不放心鏢局。」靜姐還是很了解她娘的,撐死了羨慕幾句,真讓她放下鏢局來玩,那是不可能的。

  阿滿看曲二嬸時不時捶捶後腰,看樣子下午割麥累著了,她說:「明兒割麥,你們就別去了吧,我領你們進山摘果子怎麼樣?」

  一下午的勞累,她想著這倆人應該是已經過了新鮮勁兒了。

  「好啊,好啊!」靜姐連連點頭,揉揉自己的手腕,直言,「這割麥比我想像的累,我看比練武累多了。

  還要一直彎腰割麥,我直腰都能聽見嘎嘣響了。」

  這話說得誇張,阿滿也看出她是真累著了。

  「往年你們農忙都是如此?」曲二嬸問出心裡的疑惑,「這活計可不輕鬆,家裡又不差這點兒銀子,僱人就行,別累著自己了。」

  她也是累得不輕,腰到現在都疼著,她不像賀家其他人每天早上都練武,她是不練武的,在家有下人伺候著,她還從沒有幹過這麼累的活。

  雖說不算是嬌生慣養,可也沒吃過苦。

  「鄉下不就這樣嗎?」阿滿笑笑,撿一顆棗子扔嘴裡,無所謂的說:「干習慣也就那樣,你們是沒有幹過,第一次干難免覺著累。

  以往家裡要是不忙,我和崢哥也會下地幹活,要是有事忙,我們就從村里僱人,不會累著自己的。」

  沈崢在旁接話,「明兒讓阿滿領你們四處轉轉玩玩兒,我從村里雇幾個人下地割麥就行。」

  曲二嬸幾個都點點頭,倒是一旁玩兜蟲的峻哥幾個,聽到大人談話,搖頭說:「我們明天還跟著崢哥下地割麥,娘你和姐姐們玩吧。」

  「你們那是割麥嗎?我看你們上沒有玩夠吧?」曲二嬸拆穿兒子,指指地上爬動的兜蟲,說:「是不是還想著逮這個?」

  峻哥幾個嘿嘿笑著不答,阿安眼珠一轉,找了個藉口,指著阿文說:「我們當哥哥的都有,不能沒有阿文的啊,明兒我們下地再給他逮一隻。」

  被拿來當擋箭牌的阿文:……,他其實對著烏漆嘛黑還亂爬的兜蟲不感興趣。

  看二哥瘋狂抽搐眼皮的樣子,他違心的點點頭。

  阿滿不管他們的眉眼官司,想玩就玩,只一條,「你們帶著音姐,別光顧著玩,要照顧好妹妹知道沒?」

  「好!」四人齊齊應下。

  夜風清涼,星子明亮,阿滿打一個哈欠,讓大家散了吧,時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月亮隱進雲層,又慢慢露出頭,時隱時現間,村里陷入沉寂,家家戶戶都傳出男人的鼾聲。

  曬場裡守夜的男人,裹著被單也睡得香甜。

  一夜無夢,早起的村里人,先看天,看到半山腰盤旋的霧氣,又看看有些灰濛濛的天色,瞌睡瞬間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