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是有人故意為之,要是讓縱火之人知道邢家還有活口,這小娃就不安全了,麻煩二位了!」忠叔說罷躬身一禮。
陳齊早就懷疑這小孩的身份了,心裡的猜測得到驗證,事關人命他也知道輕重,聞言點點頭應下,又告誡徒弟,「這事兒別往外說,醫館裡的人要是問起來,就說是張家人,知道嗎?
對了,你剛才引三人進來,沒有告訴醫館別的人吧?」
川柏忙搖頭,「沒說,沒說,徒弟也是剛知道這小娃是邢家人,一路上又領三人進來,哪有時間告訴別人啊。」
忠叔和陳齊同時鬆口氣,打發川柏去屋外守著,兩人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說起邢順安的情況。
「那娃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昏迷!右半邊身子都被燒了,我和川柏處理了一早上,這才把身上的燒傷處理好,還沒包紮呢。
對了燒傷可疼的不輕,處理起來也疼的不輕,可那小娃一直也沒醒,看著像是被人下了迷藥。
剛剛我出來的時候,那小娃還有些發熱,還嗆了不少煙,怕是不好挺過來啊……」
「沒事,有白老頭在,怎麼都能保住命!」忠叔對白老頭的醫術很是有信心。
自己媳婦才喝了大半月的藥,最近 來了小日子,小肚子已經不會疼得冒冷汗,後腰也沒有那麼酸了。
屋內,阿安忍著淚水,給師傅打下手。
穿上的朋友右半邊身子都被燒了,還亮晶晶的水泡被戳破,露出粉嫩嫩的血肉,時不時還有血絲冒出來。
頭髮也被燒焦了一小半,被燒的皮肉經過處理,還有不少黑色痕跡存在,這會兒身上又被師傅插了不少銀針,要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都以為人已經不在了。
「愣著幹什麼?」白老頭瞥一眼手有些抖得徒弟,說:「要是害怕,就出去換那個川柏進來上藥。」
「不,我能行!」阿安吸吸鼻子,手不在顫抖,一點點給朋友身上塗藥,藥塗完,又拿起小剪子,把白布剪成一條一條的。
待會兒給順安身上包紮,半個時辰以後,摸摸順安兩半邊完好的額頭,阿安臉上一喜,高興喊:「師傅,退熱了,順安額頭不燒了!」
「是該退了!」白老頭閉眼坐在一邊,很是淡定,又吩咐一句,「把銀針拔了吧!」
「好嘞!」
屋外守著的陳齊和忠叔聽見裡面說能進了,立馬掀開帘子進來。
都知道醫術有不外傳的,所以陳齊即使心裡好奇的要死,也沒有提前進來,直等到裡面讓進來。
進來一看到順安不再酡紅的臉蛋,還有不在急促的呼吸,陳齊看向白老頭的眼裡滿是敬佩。
走過去,對著閉目養神的白老頭就是一鞠躬,「前輩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誰是你家長輩了,我可沒有你這麼老的晚輩!」被擾了清淨,白老頭語氣不善,十分不給顏面,指指陳齊身後的阿安說:「那才是我徒弟,有人給我養老,不用你。
還有,你應該也知道,很多醫術都是不傳外人的,所以你趁早打消那些小心思!」
「晚輩哪敢啊!」陳齊心裡嘆氣,看著阿安的眼神滿滿都是羨慕,嘴上卻很是恭敬地對白老頭又是一揖,誠懇道:「晚輩不敢奢求別的,只求您老能指點一二。」
「看心情!」白老頭沒答應也沒有完全拒絕,就這樣陳齊就高興的不行了。
有人打擾,白老頭也不能安心坐著了,起身對阿安說:「你留下還是跟著師傅一起回家?」
「我留下,總要等到順安醒過來!」阿安不願意現在就回家,拜託師傅給阿姐帶話,「天黑之前我肯定回家。」
「成!」白老頭已經猜到是這個結果,指指一旁的桌子說:「藥箱子給你留下來,退熱針法你也會,要是這小子在發熱,你再行一遍針就差不多了。
治燒傷的藥膏也有,你儘管用!」
說罷白老頭一甩袖子就往外走,陳齊屁顛顛跟上,老忠留下來陪阿安,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白老頭不在意的擺擺手,出了鎮門,直接用上輕功飛回家。
直到看不到人影,陳齊才直起弓著的腰,川柏出來扶自己師傅,不解地問:「師傅幹嘛對那老頭那麼恭敬,誰知道他真厲害還是假厲害!」
「笨!」陳齊瞪著眼踹徒弟一腳,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師傅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面都多,還從沒看錯過人,這樣的醫術,只要願意指點指點你師傅我一二。
醫術就能提高一大截子,受用一輩子。
再說你要是不信,等給燒傷的那小子換藥的時候看看他身上的針痕還有那塗抹的藥膏就行了!」
川柏點頭應下,心裡還是不信那邋裡邋遢的老頭那麼厲害。
直到晚上給邢順安換藥的時候,他眼睛都瞪大了,看著他頭上、眼部還有後腰的針眼,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又看向那青綠色的藥膏,眼睛又瞪大一圈。
「這回信了吧!」陳齊敲敲徒弟的腦袋,語重心長地教育:「以後可不能小瞧人了!」
「徒兒再也不敢了!」川柏麻溜認錯,指著針眼驚奇說:「這些地方尋常大夫哪個敢下針,一不小心人不是癱了就會痴傻。
徒弟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敢在這些地方下針的大夫。
還有這藥膏,藥效竟然這麼好,這麼嚴重的燒傷,塗上藥膏還不到一天,竟然不留血水,也沒有生膿,真是厲害啊……」
陳齊也連連點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順安身上的藥膏,恨不得盯出兩個洞來,這一晚師徒倆研究了半宿。
話分兩頭,知道邢順安那小子命保住以後,阿滿心裡的石頭落地了,對於阿安沒有跟著白老頭一起回來,她早就猜到了。
因著這件喜事,中午阿滿都多吃了一碗飯。
與此同時,和關鎮外一輛馬車和兩輛騾車飛快往鎮子裡跑,還夾雜這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兒。
半下午的時候,崢哥突然從外面回來,阿滿和他視線一對上,就知道邢家那邊有消息了,兩人默契的往後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