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崢不是不知道芳嬸是心疼他倆,可他的身子…實在不能再補下去了,再補要出事的。
就這,他夜裡要是不泡冷水澡都睡不著。
不是沒想過背著芳嬸偷偷把補湯倒了,可一家人每天都在一起吃飯,芳嬸還怕他倆吃飽了飯喝不下補湯,每次都是飯前讓他倆喝。
有人盯著,他如何都躲不過去啊!
說起來都是淚!
阿滿還不知道崢哥快被這甜蜜的負擔折磨瘋了!
突然鼻下一熱,沈崢神色巨變,慌忙去擦,阿滿一轉頭就看到崢哥鼻下兩條紅線。
先是驚嚇,接著就開始捂著嘴哈哈笑起來,笑得直接喘不過氣,捂著肚子蹲下去,抬頭看一眼崢哥,雖然有些心疼,可是更好笑啊。
沈崢的難為情在阿滿的笑聲了變成的無奈,慌亂的動作也慢下來,拿起一塊帕子捂在鼻下。
芳嬸聽到院子裡的哈哈笑,好奇的不行,搖搖頭探出頭看一眼,一眼就看到崢哥鼻下的血跡,她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也笑了,沖院子裡的兩人喊,「以後崢哥可以不喝補湯了! 」
她怕再補下去,崢哥再燒起來,畢竟他這麼大的壯小伙,正是火力壯的時候!
阿滿好不容易停下來,耳朵里聽見芳嬸的話,她又大笑起來,杏眼微微泛紅,眼角還掛著淚,自下往上看崢哥,臉上神情全數入了崢哥眼。
他眸色暗了暗,有什麼一閃而過。
心裡再次感嘆,他太難了。
等人好不容易笑完了,沈崢一手把人拉起來,按著人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又給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渴了吧,喝點水兒,好接著笑話我!」
阿滿笑著抿一口水,表揚的看著男人,看男人臉上的無奈,她左右看看,看沒人,她一手撐著石桌,一手勾住男人脖子,兩人距離瞬間拉緊,她紅唇湊過去,安撫的響亮一吻。
看到男人瞬間撫平的眉頭,她眉眼彎彎。
「我去拉竹排,一會兒去魚塘撒幾網魚!」唇上好像還殘留著阿滿身上的清香,沈崢只覺耳根好像燒了起來,他立馬站定,一本正經交代一句,不等阿滿回答,立馬轉身朝前院庫房大踏步走去。
「白天還是這麼不經撩!」阿滿輕哼一聲,拄著下巴看男人走遠。
沒人的時候,尤其是夜裡的時候,崢哥親起來可沒有這麼純情!
哼!悶騷男人!
一杯茶喝完,聽見前院的動靜,阿滿放下茶杯站起來,說:「芳嬸,我和崢哥去魚塘撒網了啊!」
不待芳嬸回答,她已經像一隻小鳥一樣飛出去,直奔前院肩扛竹排和漁網男人,手自動塞進男人帶著繭子的大手中。
「要下水撒網?」於叔在魚塘邊趕大鵝回山,看到遠遠朝這邊走來的兩人,看到沈崢肩上扛著的東西,他瞭然,指指不遠處塘邊濕泥里插著的長杆,「撐杆在那兒,等一會兒我們把大鵝和鴨子都趕上山,你們再下水。」
阿滿和沈崢點點頭, 趁著於叔幾個趕大鵝和鴨子的空擋,兩人找了一塊石頭,一個站一個蹲著,開始理漁網,好久沒用,漁網有些亂,還是要理順。
順便看看有沒有爛洞的地方,順手給補了。
「可以了,你倆慢點兒!」於叔趕著大鵝走在最後,看著竹排進水,有些晃悠悠,他不放心地問,「你倆可以嗎?有沒有撐過竹排?不然我給你倆撐?」
阿滿搭上崢哥伸出來的手,輕巧跳上竹排,竹排猛烈晃動幾下,又很快被沈崢控制住,站定以後她朝於叔揮揮手,不讓人來,「竹排也就能盛下兩個人,多了不行。
崢哥武功好,輕功也厲害,就是竹排沉水,我倆也不會掉進水裡!」
看著兩個年輕人已經撐著竹排離開岸邊,於叔沒再說什麼,又站了一會兒,看崢子乘船似模似樣,他放心地走了。
感受不到岸上盯著的視線,沈崢放鬆下來,他其實私下裡偷偷練過,就怕護不住阿滿安全,好在第一次下水乘船就撐住了。
「去哪撒網?」魚塘子一個就八九畝地大,兩人撐船到了中間,望著茫茫水波,一時間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沈崢聽到阿滿的問話,四處看看說,「要不就這兒?」
他也第一次撒網逮魚,村里抓魚都是等塘子裡的水放完,才讓村里男人下水逮魚的,現在魚塘里水正深,他也看不出來哪裡魚多,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撒網。
竹排從水上經過,推開一層層波浪,清風吹過,帶著水汽撲面而來,阿滿美滋滋閉眼伸出胳膊感受風裡的涼爽,她改主意了,睜眼笑著說:「不急,咱們先玩會兒!」
說著阿滿就蹲下來,手伸進清澈的水裡,感受水波從指尖划過。
陽光灑進水裡,波光粼粼,水顯得更加透徹,這兩個魚塘里都是活水,和上山淌下來的溪水相連,冰涼的山溪帶著藥草、草籽、花籽衝進塘里。
塘裡帶著鴨子和大鵝糞便的水,每天順著村里澆田的水道衝進各家田地里,帶著糞便的水順便肥地了,一舉多得!
天熱,耳邊是林里的蟬鳴,手下是清涼的水,貪吃的小魚,注意著水上動靜,時不時就越出水面吃草籽和花瓣這些,銀白色的魚身一個漂亮甩尾,在空中劃出一道銀白色弧線。
撲通一聲又落進水裡,濺起朵朵水花。
沈崢看阿滿來的興致,他撐著長杆帶著人四處追著跳出水面的魚轉悠,圍著魚塘邊緣打轉,岸邊水草下掩藏的小傢伙就藏不住了。
聽到動靜,一聲蛙鳴,青蛙被迫離開家跳進往深處游。
幾隻老鱉趴在半露出水面的石頭上曬暖,聽見動靜,撲騰著短腿,逃得飛快,悶頭扎進水裡。
「哼哼,這次就放過你們!」阿滿沖幾隻老鱉揮揮手,一點也不留戀,和崢哥說:「那些甲魚補湯我真是喝夠了,現在看到這些老鱉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沈崢又想起剛剛丟人的事兒,留過鼻血的地方好像又燒起來,他看向老鱉的眼神就帶著幾分不善,說:「還小,養到過年正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