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 拜堂!

  天邊最後一抹餘暉落下,村里家家戶戶都點起燈,村尾小院裡紅色燈籠也都亮起來了,一掛鞭炮被點燃,噼里啪啦響起來。

  熱鬧氛圍,引得村里人都往這邊來,今個村尾那邊的動靜,上山清山的村里人都看見了,心裡也有猜測。

  這會兒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可老忠和芳嬸都沒有打算大半,也沒有請她們,她們也不好去看熱鬧。

  「呸!都多大年紀了,還學小年輕那一套!」一個吊梢眼婦人倚著門框,朝東邊吐了一口,給附近幾家人說閒話,「也不嫌害臊!我呸!」

  阿滿和沈崢家發財了,掙得是他們全家上下十幾口,辛苦幾輩子都不可能掙到的銀子 ,差距太大以後,人心裡那點兒仇富也沒了。

  反而是芳嬸和忠叔這樣的人,明明就是阿滿家的僱工,可是說實話不就是下人嗎?

  這樣的人,過得比她們還好,總有人心裡不服氣,恨不得取而代之,嘴裡怨毒嫉恨的話張嘴就來。

  徐嬸子家就在附近,一聽不樂意,張嘴就罵回去, 「你個這麼髒心爛肺的玩意,一輩子別想有這麼好的日子了。

  看不得別人好,別人的好日子和你有屁的關係,你張嘴就咒人,活該你過了半輩子家裡還窮的叮噹響,又窮又饞,該!」

  「哈哈哈,真是活該啊,看不得別人好,這輩子也過不好。」

  「我看也是,人桂芳和老忠不僅能吃六兩銀子一桌的席面,以後還有阿滿、崢子給養老呢!」

  「呸,舔,你們就使勁舔,我看你們能過多好!」夫人被罵得臉紅脖子粗,想罵回去,奈何只有一張嘴,拋下一句狠話,啪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村里人的想法,村尾的幾家人一點也不在意,此刻人人都臉上帶笑的看著儀式。

  「吉時到!」阿昌帶著少年氣的聲音劃破長空,忠叔拉著紅綢小心翼翼往院裡走。

  紅綢另一端是蓋著紅蓋頭的芳嬸。

  阿安、阿文、丫丫、文樹和文根五個娃,瞅準時機被大人推上去, 充當花童,籃子裡的各色花瓣一把把飛起又緩緩落下,一對新人身上落了不少花瓣。

  兩人踩著花路進到堂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嘍!」茂叔激動得臉紅,最後一個字都喊得破音了,一屋子人哈哈笑,在熱鬧的氛圍里,芳嬸紅蓋垂著頭,盯著腳下繡著串珠的繡鞋,一滴淚落下,洇進正紅綢布面料里。

  她卻笑得開心,不!是開心極了。

  這輩子都不會有比這一天更開心的日子了。

  大人們去新房裡看熱鬧,小娃子們都被拎回來,按在桌子上,不讓去看熱鬧。

  「為什麼我們不能去?」阿安不滿 ,嘴撅得能掛酒壺。

  「小孩子不能看!」阿昌板著臉看阿安,看的阿安慢慢縮起脖子,慫噠噠的說:「大哥,我不問了還不行嘛!」

  一頓喜宴吃到月上中天,崢哥、文山和文海就幾個大小伙 ,負責送各家喝醉的男人回家。

  芳嬸和忠叔也終於迎來了盼了很久東方,窗口的紅燭燃了一夜,天色熹微時,忠叔就神清氣爽地起來了,看到薄被裡的女人,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放下帷幔讓芳嬸好好睡,他輕手輕腳出門。

  開了通往阿滿家的小側門,他腳步輕快的跨進去。

  「哎呦,老忠,你這是春光滿面啊!」茂叔正好在水井邊打水餵牲口 ,看到老忠,他調笑一句,就差吹個口哨了。

  忠叔快走幾步,對著老茂屁股就是一腳,得意說:「有本事你也找個媳婦回來,酸可沒用,誰讓你沒用!」

  老忠也是個嘴毒的,賤兮兮的湊近老茂問:「獨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挨了茂叔一肘子,他哈哈大笑。

  氣得茂叔把手裡的水桶直接朝人扔過去,恨恨說:「得意死你,像個翹著尾巴的花公雞,我看你使不完的牛勁兒,那西跨院的牲口就交給你了!」

  芳嬸自從來到阿滿家,今個算是她難得沒有起來的早上,家裡人也都沒喊人,男人們簡單做些吃的,胡亂塞飽肚子就領著人去山上清山。

  院裡安靜下來,隔壁睡著的芳嬸也睜開眼睛,看到身上的紅痕,她有些不好意思,嘀咕一句,「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莽撞,像個小伙子!」

  視線一轉,看到桌子上還沒熄滅的紅燭 ,她又笑了,眼裡都是滿足,手摸上小腹,白老頭給她開了不少藥調理,現在她一天三頓都要喝藥。

  夜裡還有用藥草泡澡,白老頭說最少喝兩個月的藥,也不知道她這輩子都還能不能有個自己的孩子。

  她現在心裡有了期待!

  簡單洗漱一下,芳嬸小心翼翼推開側門,跨步進去,聽到正院裡沒什麼動靜,她鬆一口氣,剛走到院子大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兒,她扭頭看過去,是阿滿和鍾夫人,後面還跟著雷管事。

  「芳嬸你起了?」阿滿有些意外,還以為芳嬸要睡更久呢,「廚房裡的大鍋里,有給你留的早飯,你看看還熱不熱,不熱就用添把柴熱一下。」

  聽到阿滿正常和自己打招呼,芳嬸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也跟著自在起來。

  鍾含嬌懂她這種感覺,善意地笑了笑。

  她們這個年紀才成親,不光有年輕女子成親的嬌羞,還多了不少難為情,更怕人第二天的調笑,反而正常對她們能讓她們更自在。

  芳嬸吃完早飯出來,白老頭也提著藥箱過來,她麻溜燒了一壺茶端進正屋,順手把門從外面帶上,給鍾含嬌和雷震留夠空間。

  「你們聊,有事叫我!」阿滿起身跟著芳嬸出去了。

  這麼隱私的事兒,她留下不好,雖然鍾姐姐和雷叔的事兒她幾乎都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可當面聽就有些過分了,也會讓鍾姐姐和雷叔尷尬。

  真到了這個時候,雷震和鍾含嬌兩人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把手搭上來!」白老頭擺好脈枕,看向緊張繃坐的兩人,有些好笑,「不用緊張,在大夫眼裡你們就是病人!誰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