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忠摸摸鬍子接著說:「自從秦秀蘭給老太爺生了個老來子以後,老太爺和邢家大爺的越發不合了,時不時就要吵架。
現在鎮上人都說,邢家大爺因著老來子的事兒,對當爹不滿,也不樂意伺候,還不如家裡跟了幾十年的管事孝敬呢。」
「這些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阿滿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邢家又不是大戶,家事怎麼會傳的到處都是?」
「鎮上都是這麼說的!」忠叔攤手,「都傳遍了,也不知道是誰傳的,我看那秦秀蘭也沒有作什麼妖,忙起來也就沒多管,畢竟是邢家的事兒。」
阿滿走的時候,只讓他防備著秦秀蘭和馬管事,現在邢家一團糟,秦秀蘭也沒做什麼威脅他們的事兒,他自然不在意了。
邢家怎樣,說白了和他家關係不大。
「一個管事的名聲比家裡少爺的名聲都好,那馬管事想必圖謀不小!」沈崢敲著桌面,臉上都是深思,說:「現在馬管事名聲在外,邢家大爺還真不好處理他,不然得被人指著脊樑罵!
那位馬管事這是把邢大爺架起來了啊!」沈崢和阿滿對視一眼,豎起一根手指,「現在就一點,他這麼做為什麼?到底是圖謀什麼?」
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做什麼事兒,尤其是馬管事這樣的人,肯定是有所圖謀。
「是啊!」阿滿也不解,「何況馬管事這樣經年的老管事,賣身契肯定是在邢家手裡啊,他就不怕……」
「或許賣身契已經不在邢家手裡了呢!」沈崢想到一個可能。
阿滿嘴巴微微張開,腦海里電閃雷鳴,想起了一件事,「春芳說過,秦秀蘭和馬管事私通,那邢家老來子也有可能是馬管事的兒子。
「那他做這些就有一個可能!」沈崢也想到了,「為了自己兒子,掙邢家家產!」
老忠在旁邊聽得腦子嗡嗡的,這都是什麼啊,咋這麼複雜,他擺手搖頭說:「你們自己合計吧,我走了,最受不了這些勾心鬥角,太費腦子了!」
阿滿和沈崢對視一眼,沒再說邢家的事兒 ,喊住要走的忠叔,問起山裡的事兒 ,老忠一聽立馬不走了,拍拍腦袋又坐下說:「反倒吧正事兒忘了,你們看我這腦子 。
剛才進門還想著要給你倆商量一下山裡的事兒呢。」
「你那腦子真該讓白老頭給你來兩針,長長記性。」芳嬸收拾好廚房,提著一壺薄荷蜜茶過來,一人給倒了一碗,順勢在旁邊坐下。
忠叔挨了說也不生氣,嘿嘿笑著繼續說:「今年山里養的牲畜多,是去年的幾倍,我覺著地方有些不夠了。
所以這段時間,我和老茂把附近的林子都轉了一遍,覺著西邊山地那塊兒不錯,正合適養牲畜。」
說完這話兒,老忠左右看看,湊近壓低聲音說:「主要是西邊林子裡有二三十棵紅松,雖然沒有東邊松樹林子裡密集。
可這些松樹我和老茂看著估計已經有二十來年了,十來月就能結果了,松子可不便宜。」
阿滿聽罷眼睛亮了亮,紅松可是個好東西啊。
別看山上松樹不少,可能結松果也沒幾個品種,紅松正好就是一種能結松子的樹。
可就是想結松子也沒那麼容易,需要差不多十五到二十年樹齡的紅松結的松子才能吃,才能賣。
就這二三十棵紅松就值得她把西邊那片林子買下來。
「西邊林子,我們平時山上咋沒遇見?」芳嬸好奇問,「我和翠花幾個沒少山上挖野菜和菌子,咋沒遇見,要是真有,到了秋天咱們村人還不得瘋一般往山上去打松果!
松子那玩意鎮上賣的賊貴,一斤就要二百多文!」
「那邊比較偏,過了村里最西邊的堰塘子還要往西走個百來米,那些紅松也不是長在山腳,不往裡走壓根看不見!」村里人沒發現老忠倒是不奇怪,「村里人沒武功,誰敢往深里走!」
也就是他和老茂以前是走鏢的鏢師,身上拳腳功夫不錯,膽子也大,要不然尋常種地的老百姓,誰沒事兒往山里深處走。
別看青松村背靠青松山,可村里人平時也多是在山腳采些野菜,找些木頭帶回家,很少有人趕往深里去。
「咱買下!」阿滿眼睛亮晶晶,一拍桌子定下來,「明兒我和崢哥有空去趟鎮上,要是合適直接買下!」
事兒說完,老忠還要忙著下地,起身說一聲兒準備走,想起山上那三人,他回頭提醒一句說:「別忘了山里還有三個人呢,是放是留,你們倆合計合計。」
阿滿點點頭,抿一口薄荷蜜茶沒說話兒。
看阿滿點頭,老忠就不多管了,扛上鋤頭帶上草帽就準備下地,芳嬸也帶上草帽,提上一大壺薄荷涼茶跟著下地了。
「阿滿,廚房裡我頓了一罐子烏雞湯,你看著點兒,別讓火滅了!」芳嬸臨出門叮囑一句,現在阿滿回來了,她也放心出去了。
白老頭從外面進來,打斷院子裡短暫的沉默,看著樹下靠坐著的兩人,他咳嗽幾聲,走過去自來熟的坐下。
也不用人招呼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阿滿看他身上沾了不少草屑,頭上還插著幾片樹葉,不由好奇,「一大早你這是去哪裡了?弄成這個樣子,早飯也沒見你。」
「天不明去了趟山里,有些藥草要天沒亮去摘,遲了藥效不好。」白老頭連灌了四五杯水才停下,擦擦嘴角說:「采了還要立馬炮製,早飯就讓方海端回隔壁吃的。
這會兒才炮製完,對了,剛才在隔壁聽見你們說什麼絕症?誰得絕症了?」
他當大夫,耳朵對這幾個詞格外的敏感,在隔壁聽了一耳朵,他就好奇的不行。
「你耳朵倒是靈!」阿滿看看自家院子又看看隔壁的院牆,「這院牆還是修薄了。」
「我可是有內力,你就是在修厚點兒,也擋不住我!」白老頭擼一把花白的鬍鬚,頗為得意,追問道:「到底是誰病了,要是熟人,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可以屈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