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崔氏按著人又坐下,順勢坐在一邊,說:「這謝你當得起,沒人比你當得起了。」
阿滿笑著搖頭,三兩筆把剩下肉鬆製作法子寫好,然後喊來團玉,把紙都交給她,說:「把這些紙送去隔壁明山堂,交到崢哥手裡,他知道怎麼辦。」
團玉應下,接過紙行了禮就快步出去了。
崔氏看阿滿忙完了,就拉著人在美人榻上坐下,問:「聽崢子說,你這幾天就要走了?怎麼這麼著急?不能多留一段時間。」
阿滿動作微微一頓,對於崔氏知道她不意外,笑著接話,「家裡一攤子事兒,山里和作坊都離不了人,我離家也一個月了,該回去了。
不能一直讓我舅舅們幫我忙活著,他們也要掙錢呢,家家都有事兒呢。」
崔氏打量著阿滿是神色,看她沒有一點留下的意思,嘆一聲兒氣,拍拍阿滿的手,「嬸嬸年紀大了,是不太了解你們年輕人是怎麼想的。
不過嬸嬸是過來人,你和崢子互相喜歡,莫要因為這件事傷了彼此的心,不能衝動了啊。」
「嬸嬸想哪裡去了,我和崢哥都說好了。」阿滿詫異說,裝作不知道崔氏話里的勸說意思,「他忙他的事兒,我忙我的事兒,又不是以後都不聯繫了。」
崔氏到底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嫡女,心裡還是古代思想,她還是認為女子該為男人讓些步,雖說不一定要全部讓步,可也要多考慮男人的需要。
她和衛澤成成親這麼多年,雖說她在衛澤成面前有話語權,不是那些困於後宅全權聽夫君安排的內宅婦人,可打心底還是認為夫君的需要更重要。
她這種思想,阿滿倒是沒什麼責怪的,生的時代不一樣,受的薰陶不一樣,沒必要要求人家理解你的想法。
再說在夫為妻綱的古代,崔氏能有自己的思想,能和衛澤成有商有量,時不時在勸說一下衛澤成,摻和一些外事已經很是難得了。
就像這次收買秦府後院小廝,給柳柔清穿假消息的事兒,就能看出崔氏手裡是有些權力的。
崔氏張張嘴,想要再說,就被阿滿打斷,阿滿玩笑問人:「可是崢哥在您和老太太面前說了什麼?」
她了解崢哥的為人,知道他定不會在背後說啥,這麼說不過是轉移話題罷了,不想聽崔氏多餘的勸說罷了。
「這次你可是冤枉崢子了,崢子哪裡會和我們多說啊。」崔氏果然著急,以為阿滿是生崢子的氣了,趕忙解釋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崢子的性子,他那張嘴就是蚌殼,多一句也是沒有的。
也就和我們說了一聲兒,你過幾天就要回和關鎮,還有他身子養的差不多了,等送了你以後,他就回軍營去。」
崔氏看阿滿又笑了,心裡鬆懈下來,也不再提勸說的話,她之所以來勸說,還因為崢子,崢子雖然慣常冷著一張臉,沒什麼話。
可她還是看出了,崢子捨不得阿滿這丫頭離開,所以出於私心她今晚就來找了阿滿,無非心疼崢子罷了。
倒是老太太的反應讓她微微吃驚,老太太只是點頭說知道了,多一句挽留都沒有,更是沒說讓崢子別從軍的話,只說這是你們倆自己的事兒,你們倆自己想好就行了。
看崢子的反應,再看看阿滿這丫頭反應,她倒是看出老太太的智慧來了,她是不該多言。
從這丫頭能把夫君逼到最後賠不是,就知道這丫頭心裡是個極有成算的。
算了她還是不多插手了,免得討人嫌還得不了好。
「這事兒就不提了,嬸嬸這幾天安排下人先一步回安邑,給你準備點兒土儀,定武這邊到底是邊關小鎮,沒什麼好東西。」崔氏笑著安排,不讓阿滿拒絕,「你能給軍中提供奶豆腐這幾個方子,嬸嬸家還不能給你準備點兒東西了。」
看阿滿無奈的點頭,她滿意的笑了,又說起一事兒,「嬸嬸今晚來,是有一事兒告訴你,柳氏那邊派貼身默默來送信了,說是什麼都願意招,只要侯府能放過秦浩軒就行。
老太太和侯爺那邊應承下來了,明兒下午那女人就要上門了,你不是外人,明兒也來聽聽?」
阿滿微微挑眉,沒想到這麼私密的事兒,衛家人竟然同意讓她也去聽。
「崢哥…那邊知道這事兒嗎?」
「知道呢!」崔氏嘆氣,「嬸嬸聽了你的法子收買秦府小廝的事兒,你衛叔早就知道了,他說崢子也是這個想法,還給咱們配合呢。
所以柳氏上門求饒的事兒,那小子早就猜到了。
剛才他還想來告訴你這件事兒,嬸嬸覺著夜深了,他一個小子來找你不好,嬸嬸就親自來了。」
既然崢哥也知道,阿滿也就點頭同意了,反正離走還有好幾天呢,「把秦家的事兒處理完也好,也省的崢子心裡膈應,在軍營還要防備著柳氏母子在背後使壞。
雖然崢哥不至於防備不住,可也難免噁心。」
崔氏也是這個想法,快十三年了,小妹的事兒該有個結束了。
「嬸嬸在求你一件事,明兒從柳氏嘴裡絕對聽不到什麼好話 ,萬一…萬一崢子受不住,你勸著些。」
她也看出來了,他們這些親人在崢子心裡都不如阿滿重要,關鍵時候還是阿滿這丫頭說的話管用。
阿滿應下了,比起衛家人,她確實更了解崢哥兒,現在她只希望明天不要再出什麼亂子。
既然柳氏求到衛家,肯定這是以她的命換她兒子命的事兒,更是知道衛家想要知道什麼。
到時候找到衛玉嫣的屍骨,她就徹底辯無可辯了,是必死無疑的。
斗轉星移,月升又月落,日落又日升,午時末未時初,一輛黑色帆布馬車低調地繞到衛家後邊角門,馬車沒在角門停下。
而是下人們直接卸了門檻,讓馬車直接趕進衛家後宅。
今個衛家後宅走動的下人一個也沒有,進出的口也沒暗衛把守著,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暗衛把守著。
安生趕著馬車進了衛家還是蒙的,不知道將軍突然這麼做為啥?帶著柔夫人悄悄摸摸進了衛家,還不帶任何一個侍衛。
就是他也是讓收拾一番,不太看出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