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事成

  「軒哥兒是我的兒子,我怎會不管?」秦博遠震驚,看著人質問,「就是軒哥兒犯了錯事那也是我兒子,我自會想法子救他一命!」。

  柳柔清現在心如死灰,只當男人在騙自己,對秦博遠的話是 一點兒也不信,只嗚嗚哭著搖頭。

  要是將軍真的管軒哥兒,軒哥身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傷?又怎會這幾天還有人不斷審問他呢?

  「夜風大,將軍跟著妾身進屋說吧,當年的事兒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

  「嗯!」

  看男人點頭,柳柔清放在手下的短匕,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臉上看不出神色,心裡卻已經嘲諷連連。

  那個女人就是死了這麼多年,依然是這男人心口念念不忘的硃砂痣,提起那個賤女人的事兒,他就沒有什麼是不同意的。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內室,明明也算是過了十來年同床共枕的日子,此刻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層冰,誰也不想越過親近幾分。

  「妾身給將軍泡杯茶吧,這次以後,妾身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將軍了。」

  秦博遠看人又哭起來,只能板著臉點頭,在桌子旁坐下,看著柳柔清燭火下纖細單薄的背影發怔。

  他一瞬間有些恍惚,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納柳氏,想不通玉嫣又為什麼突然就去世了,想不通又怎麼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親兒子流落在外,回來和他這個親爹形同陌路!

  這些年自己不常回來,庶子不知不覺間也長大了,卻長成他不認識的模樣!

  審問這幾天,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他好似從來不了解自己這個庶子。

  這些年自己這個爹好像真的是太失敗了!

  杯盞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襯得屋裡越發安靜了,接著泡茶遮掩,柳柔清從暗袖裡掏出那顆白色藥丸,遲遲沒有動作。

  可想起這些年的種種,她心裡恨意翻湧,指尖用力輕輕碾碎那顆藥丸丟進被子裡,藥粉入水即化,無色無味看不出任何異常。

  柳柔清靜靜看著這一切,臉若冰霜,再轉身臉上又浮起清淺的笑意,款步回到桌子旁,雙手捧起茶盞放到秦博遠面前,「將軍,請喝茶,嘗嘗還是不是這個味道。

  妾身記得將軍最喜歡妾身親手泡的密雲龍團了。」

  「你也坐吧!」秦博遠看著女人期待的視線,端起喝了一口,說:「還是這個味道。」

  其實他壓根不記得柳柔清以前給他泡的茶是什麼味道了。

  柳柔清燦然一笑,看著男人喝了幾口,心裡安定下來,開始說起十三年前事兒。

  「那是一個大雪天,夫人突然說很是心慌,那時候將軍正在邢城駐守,又快進年關……」

  柔柔的女聲兒,講述著當年的事兒,看著對面女人清淺的笑,秦博遠眼皮卻越發沉重,隨著嘭的一聲響,秦博遠徹底陷入昏睡。

  柳柔清說話聲兒一頓,看著昏睡的人,眼底漫起瘋狂的笑。

  半個時辰以後, 背靠著牆的安生,聽見裡面傳來喚人進去的聲音,立馬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從屋裡大踏步走出來,怒氣沖沖的將軍。

  「傳本將軍的令,自今日起,沒有本將軍的令,任何人不得出桂苑半步,尤其是柳氏!」

  安生一愣,看著秦博遠黑如漆墨的臉,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只點頭稱是,腳步一轉跟上將軍步伐往外走。

  「將軍,將軍!」柳柔清哀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您當真對柔兒這般絕情嗎?柔兒可給您生下了軒哥啊?」

  一聲聲哀戚質問,沒讓秦博遠動作有任何停留,安生即使心裡好奇,也沒敢回頭看一眼。

  桂苑的大門嘭一聲關上,把守的侍衛拿著鐵鏈子在銅鎖上饒了幾圈,桂苑是徹底封死了。

  薛嬤嬤被扔回院子還有些回不過神,聽著身後鐵鏈的呼啦聲,她大步朝屋裡奔去。

  「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薛嬤嬤慌亂進門,腳還被門檻絆了一下,進門撲通一下就跪了,顧不得膝蓋劇痛,她著急詢問,「難道是將軍發現了,事兒沒成?」

  說起這事兒,薛嬤嬤下意識壓低聲音,出口的話像是呢喃,讓人聽不真切。

  柳氏站在窗口,窗戶大開著,聽著院外動靜趨於平靜,這才轉身,看一眼薛嬤嬤,招呼道:「嬤嬤莫急,坐下喝杯茶吧,今個可是有好茶了,密雲龍團呢,不喝涼了就可惜了。」

  薛嬤嬤慌亂的眼神對上柳柔清帶著笑意的眼,砰砰亂跳的心突然降速下來,順從的走到桌邊坐下,知道夫人這是成功了。

  她心裡又喜又憂,看著對面的夫人,輕輕提起茶壺,青綠色的茶湯冒著熱氣從壺口傾泄而下,淼淼茶香在室內瀰漫開來。

  熏熏然間,薛嬤嬤好像看到了去世的小姐,一顰一笑,嫻靜優雅,規矩禮儀皆是上乘,小小姐是小姐親自教導的,倆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茶盞放到桌子上,發出咔噠一聲兒脆響,薛嬤嬤回神兒,看著對面低垂眉眼認真品茶的婦人,安奈住心裡的焦急,伸手想要端茶盞,右手邊空茶盞吸引了她的視線。

  剛要問,斜側就伸過來一隻雪白皓腕,接著手指輕輕一動,茶盞歪斜直接砸在地上,碎成幾瓣。

  「無用之物,擱著礙眼得緊!」柳柔清淡淡說一句, 掏出手帕認真擦著指尖,抬眼看薛嬤嬤,「一會兒嬤嬤把這些清出去,處理乾淨!」

  「是,老奴這就收拾,保證收拾乾淨。」薛嬤嬤說著就要站起來,柳柔清抬手讓人坐下,看著驚魂未定的嬤嬤,柳柔清心口微酸,柔聲讓人坐下,「不急這一刻,以後咱們這裡就徹底安靜了。

  嬤嬤跟著我這麼些年,一點兒清福也沒有享上,是柔兒無能,沒能護好嬤嬤。」

  「夫人說什麼呢,這輩子跟著小姐,又跟著小小姐,老奴心甘情願,沒了小小姐老奴也活不下去。」薛嬤嬤剛忙起來把人攬進懷裡,帶著褶子的手一下下撫摸著柳氏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柳氏放鬆地靠在薛嬤嬤的懷裡,聽著她哼著小調兒,心情平復以後說起今天的事兒,「毒我已經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