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知道將軍軍務繁忙,可也不能累著自己啊,奴家可是要心疼的!」這話說得又嬌又俏,秦博遠嘴角也微微勾起,接過人遞過來的湯盅,順手又拉著人在一側坐下,「怎麼還不睡?」
「奴家…睡不著了,本是睡了一陣兒的……」柳柔清笑意淡下來,擔憂泛上來,柔柔說:「夢見軒哥那孩子了,一身的血,倒在血泊里,給奴家嚇醒了。
還有大少爺,奴家這心就擔心再也睡不著了,聽下人說將軍還沒休息,奴家就來看看將軍了。」
室內安靜下來,秦博遠緊緊皺著眉頭,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多次求見侯爺,想要見見兩個兒子,畢竟離開這麼久,他這個當爹的怎麼能不擔心啊。
雖說知道軍中規矩,可他畢竟是個三品參將,還是有些權力的,見一面從軍的兒子也沒那麼難,聽罷柳氏的話,他心裡不好預感地更強了。
為啥侯爺不讓自己見兒子呢?
據他知道的,穆總兵不知道見了自家小兒子幾次呢,怎麼到他這裡就不成了?
不讓他見崢子他能猜到為啥?無非是不願崢子與他這個親爹親近,或者崢子不願見他這個親爹。
可不讓他見軒哥又是為啥?
一個個問題在心口徘徊,柳柔清眼睛一轉,知道將軍也是想見兩個孩子的,她趁機說:「正好輪到將軍休沐,邢城離天門關不算遠,要不…咱們親自去求求侯爺。
還有一件事兒,奴家一直沒敢說,就怕…就怕您多想。」
「什麼事?」秦博遠立馬問道,柳柔清猶豫一會兒才說:「奴家來找將軍是突然決定來的,不是奴家不聽將軍的,其實是奴家在安邑時,偶然聽說侯府里出動了幾輛馬車。
其中兩輛是老夫人和侯夫人的規制的,看方向,奴家就猜是往定武那邊去的。
可老夫人這麼大年紀了,有什麼事兒需要老人家親自跋涉這麼遠,還非要去一趟天門關呢?」
「除非是侯爺……或者四少爺,要麼…就是崢子出事了!」秦博遠想到這個可能,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鼻尖劇烈喘息著。
一想到崢子有可能出事了,他就是一陣心慌,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吩咐:「安生?安生!?」
「怎麼了?將軍?」安生鞋子都沒穿好,趿拉著就奔出來了。
「吩咐下去,輕裝簡行,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天門關!」
「什……什麼?去天門關?」
「去天門關!耳朵聾了!」
「啊?啊!是!」
柳柔清在書房聽著,嘴角慢慢翹起,終於能去天門關了,自知道衛家老婆子去了天門關,她直覺那個小雜種出事兒了。
小雜種出事了,她怎麼能不去看熱鬧呢!說不定能趁亂解決了他呢,娘留給自己的東西,這次一定要用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秦府正門就動起來,幾輛馬車從大門依次出來,一行親兵舉著火把,騎馬護衛在左右,踏著青石板路,直奔邢城北城門。
卯初一刻,北城門準時開啟,一行馬車快速飛奔而出,直奔天門關而去!
秦博遠帶著小妾柳柔清去天門關的時候。
金阿衛,衛六和衛七也終於收到期盼已久的命令,「行動!抓人!」
金阿衛剛剛訓練結束的衛所士兵,一個個拖著沉重的步伐,提著長刀,說說笑笑從外面回來,遠遠就看到衛所門口一行腰佩短匕,手握長槍,身穿黑色甲冑的衛家軍迎風而立,威風凜凜,殺氣陣陣。
剛剛還說說笑笑的眾人, 不由壓低聲音。
「怎麼了?衛家軍怎麼會突然來咱們的衛所!」說話的漢子語帶好奇,更多確實羨慕,試問那個遼安軍不想進衛家軍啊,「那黑甲可真威風啊,啥時候老子能穿上這身去殺敵,就是死了老子也是笑著的!」
「美得你!還沒都睏覺的時候就開始做夢了?」有人嘲笑一句。
「還是美夢呢!哈哈哈」
眾人小聲調笑著,走在人後的秦浩軒全身皮都緊繃起來,眼睛有些驚慌的四處看,看到黑甲衛家軍時,瞳孔猛地一縮,不自覺就要冒著腰。
腿也有些發軟,想要後退,又被身後跟上來的人猛推一把,不耐煩道:「你小子怎麼回事?好好地走路你退什麼啊!尿急了?」
秦浩軒只覺頭皮發麻,想要捂住身後人的嘴,他只覺四處的黑甲衛家軍的視線都落在的自己頭上,壓得他抬不起頭,只能貓著腰縮著脖跟著人往前走。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啊!
一點點靠近衛所門口,秦浩軒緊張的手心都是汗,頭越發低了,這一會人他給自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求了一遍兒。
眼看一隻腳要邁進衛所了,氣剛喘半口,眼前突然從右側猛地刺過來一把長刀,寒光森森,殺氣陣陣。
秦浩軒只覺眼前一黑,腿一軟 ,身子往下一攤,下墜的身子下一瞬就被兩隻大掌一左一右拽住,嚇暈過去的人就這麼被拖走了,留下長長的兩道劃痕。
衛所的人,頓時炸開了鍋,嗡嗡嗡討論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暈了?」
「他…暈了?被扶走的?還是抓走的?」
「扶……扶…走的吧,是吧!」
人群炸開鍋以前,早就準備好出場衛所最高長官金百戶,扶扶官帽,提提腰帶,一拍衣袖大步走出去。
咳嗽聲傳來,眾人轉頭看過去,看到金百戶眾人眼前一亮,紛紛問怎麼了?到底出啥事了?衛家軍怎麼突然帶了他們衛所的人走?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聽我說!」金百戶一抬手,人群逐漸安靜下來,他清清嗓子板著臉說:「衛家軍不會無緣無故抓人,那秦浩軒說是私通了北月人,出賣咱們遼安軍的消息,以此牟利!」
「什麼?那個龜兒子敢通敵?」
「他奶奶的,龜孫,混球,王八羔子,竟然敢出賣咱們,衛家軍抓的好!」
「抓的好!」
被衛家軍隨意捆了手腳,丟到馬背上的秦浩軒,在一陣陣怒吼聲中醒過來,聽到衛所眾人的怒吼,嚇得身子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