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是衛家手下養的機關手,對於密道里的機關最是精通,先讓他探查一遍兒機關,保證安全。
「至於糧食,人家都送到家門口了,怎麼能不要呢,還是免費的,全部運回來,費家還有另外幾個參與這次事兒的幾個全部抓了。
和北月人分開關,好好審問一下!」
「這次北月和那幾家糧食商交易的糧食不少,光銀票都有二十萬兩呢。」
「全都收了,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當口,給軍中將士吃點兒好的也不錯!」衛澤成話里都是笑意,絲毫沒覺著自己這麼做不對。
既然敢勾結外敵,賣於外敵糧食和叛國也沒什麼區別,區區一點糧食和銀子全要了也都不過分吧!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看著一對對人馬從天門關出發,衛澤成眼裡勢在必得的決心。
破曉之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一顆顆亮晶晶的星子逐漸從黑漆漆的夜空退場,彎彎殘月還掛在天際,萬物好似都沉在最美的夢鄉。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黑沉的夜色里飄蕩下來, 亂石荒草逐漸白了頭,黑夜中一隊人馬逐漸靠近這邊,一輛輛蓋著清油布的車架子攆著積雪發出沙沙聲,由遠及近地往這邊走。
一輛輛騾車經過好似看不到頭一般,卻只聞車輪聲沒有一絲人聲兒。
「娘呦,這也忒冷了,送完咱趕緊回去吧!」押送糧食的漢子,臉上裹著面罩,頭戴狗皮帽子,手上裹著一層層破布,以說話一股股白氣從嘴裡冒出來的,話剛說完就被一同趕車的漢子給了一肘子,「噓!掌柜咋叮囑的?
屁話就恁多,回去再說就能憋死了?」
漢子被說得臉色訕訕,他們就是被臨時雇來跑一趟活的,就這一趟頂他們干十趟的錢,所以就是不知道自己運的是啥,他們也決定幹這趟活。
可後半夜悄悄出發,一路上不讓說話,只讓跟著前面走,伸手不見五指的,越走漢子越心慌,心跳突突的,他就想找一個人說說話,壯壯膽,再是心大他也知道這趟乾的活估計是不乾淨,心裡難免墜墜的。
「哥,你知道咱這是往哪走嗎?」漢子憋了一會兒,又開始忍不住嘟囔,一側的漢子怒目瞪過來,被這漢子問得他心裡也開始突突跳,壓低聲音罵道:「你他娘滴問俺,俺哪裡知道?啊?問個錘錘!
就是知道你能回去還是咋?五兩一錠的香銀子你他奶奶的不要了?」
漢子訕訕,正要在說話,突然一聲悽厲烏鴉叫劃破長空,一瞬間所有人都扭頭望過去,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楚。
整個隊伍的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除了風雪聲 ,四下好似只余彭彭心跳聲兒。
「啪!」空鞭聲打破惴惴不安的氣氛,車隊又開始了緩緩動起來,所有人的心都定下來,接著一路再沒有人說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道過去多久,趕車的漢子只知道在自己快凍僵之前,又是一聲空鞭聲兒響起來,車隊一下子停在原地。
淅淅索索的聲音傳來,接著是沙沙踩雪聲,趕車漢子們就看著一個個高大的黑影,靠近騾車,一聲不響悶聲搬運車上的糧食。
天降破曉之前,一聲鷹啼好似號角一般,黑漆漆的四周好似一下子熱鬧起來。
利箭帶著致命的破空聲兒,從四面八方同時襲擊過來,慘叫聲兒頓時蔓延到整個車隊。
黑壯漢子一個個倒下,伴隨著一陣嘰里呱啦的北月話兒。
「咋還有北蠻子呢?」趕車漢子這下一個個都意識到不對了,「哪來的北月人?咱出關了?」
「他奶奶的!咱們被忽悠了!這些可是北月人啊!」
「完嘍,完嘍啊,俺老娘和俺娃子們這下咋辦啊?俺要把命交代這了啊,嗚嗚……」
「啊,救命啊……」
哀嚎聲兒,咒罵聲,哭嚎聲,廝殺聲兒,兵器相撞的錚錚聲兒,一個個穿著甲冑的遼安軍,手持長刀和弓箭喊叫著衝進廝殺圈。
黑夜中,雪花和飛濺的血花齊飛,讓人分不清啥是啥,直到帶著溫熱和血腥氣的血珠飛濺到臉上,頭上,眼上, 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聽准聲兒再殺!」衛家親兵頭子岑山大喝一聲,聲音像是波浪一樣在這片小天地迴響,伸手不見五指也只能靠著語言分辨敵我。
抱著頭,趴伏在騾車底下的趕車漢子們,瑟瑟發抖,一個個聽到聽到熟悉的話,到底有人忍著害怕清醒過來,大喊一句,「咱們反正是被騙過來的,咱遼安軍士都是講理的。
咱們說不定能保住命,與其躲在車下瑟瑟發抖,拼了這條命還不如多殺幾個北蠻子。
和他們拼了!多殺一個北蠻子,咱們就多一分活的機會!」
「對對對!馬哥說得沒錯,咱……殺…殺了他們!咱就能活!」
一群慌腳蟹,有了一個半吊子領頭羊,抖著腿一個個從騾車底下爬出來,沒有工具,就順手撿能用的,石頭、馬鞭、死了北月人的彎刀,還有插在死人身上的箭簇,一個個都成了一幫普通漢子的殺人工具。
遼安軍在明處殺著北蠻子,暗衛們殺進密道,順著密道追殺北月人。
天幕從漆黑一片,到青黑色,再到逐漸冒出金光,血腥氣充斥在納木禾附近這一片,廝殺聲平息下來,一個個還活著的趕車漢子們,從犄角旮旯里爬出來。
躲得遠遠的看著穿著甲冑的遼安軍,提著滴著血的長刀打掃戰場,順便給還沒死透的北蠻子補上一刀,確保這些北蠻子死得透透的。
「岑頭兒,地面上一共是二百八十個北蠻子,全死了,沒一個逃跑的!」
岑山滿意的點頭,視線一轉,落到一旁遠遠蹲在地上伽伽看著這邊的漢子們,視線對上,趕車漢子同時縮了一下脖子,岑山笑一聲,高聲道:「都過來,本將軍不殺無辜之人!」
漢子們左看右看,最後齊齊看向一開始號召他們殺北蠻子的馬哥身上,馬四兒瑤瑤後槽牙,從地上站起來,蹲太久站起來從腳跟麻到小腿兒,他踉蹌一下才站穩腳,一步步軟著腳走向提刀而立的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