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接頭兒

  「我派人盯著秦家人呢。」既然這丫頭猜到了,衛澤成也沒隱瞞,點點頭說:「有暗衛盯著呢,還有別的事要調查,秦家那小子就是個餌,所以還沒叫人抓了這小子。

  你們放心,那個小畜生跑不了的!」

  阿滿看衛澤成不打算多說,就沒有再問,應該是涉及軍中機密了,看著對面大馬金刀坐著,氣勢懾人的衛澤成,阿滿心裡對他有了幾分敬重。

  「多謝侯爺!謝您護著崢哥!」

  「哎!」衛澤成被眼前這個躬身給自己行禮的乖順丫頭驚得站起來,嫌棄地擺手道:「你可別給本候行禮了,本候護著崢子那是出於一個大舅的責任,用不著你來給我道謝!」

  這丫頭從見到自己可是一點兒好臉色都沒的,那虎牙時時刻刻沖自己呲著呢,誰知道安沒安好心啊。

  「侯爺放心受著吧!」阿滿一邊嘴角微微翹起,抬頭站好看著防備的衛候笑笑說:「一碼歸一碼,我這人記仇,可是分得很清楚呢!」

  說完又對笑眯眯看著他們的老太太和崔氏說,「阿婆和嬸嬸先休息,我回去看看崢哥,白老頭說了有空要多給崢哥說說話。」

  說完就瀟灑的走了,眼風也沒有給一旁的衛澤成。

  「娘,夫人,你們這丫頭,變臉忒快了,剛剛還給我行禮呢,這就又變了,給你們都說了一聲就獨獨剩下我。」衛澤成扭頭就給老娘和媳婦告狀,氣呼呼坐在塌邊指責阿滿,「牙又尖,嘴又利的,崢子要是娶了她還不得被她拿的死死的?」

  崔氏和老太太同時低頭喝茶,不理旁邊說酸話的男人,等人說渴了喝茶的空檔,崔氏好心提醒一句,「沒聽阿滿說一碼歸一碼嗎?謝你是謝你,不過你看不上人家,瞞著人家崢子消息的事是沒那麼容易過去的!」

  「啥?這丫頭是這意思?」衛澤成瞪著眼睛,半晌哼一聲兒道:「過不去就過不去,我好歹是崢子的親大舅,她能拿我怎麼樣?」

  「怎麼樣?」崔氏沖人輕輕呸一口,「大舅能比媳婦親?以我看吶,你在崢子心裡得排後幾位了,就是娘都得在那丫頭後面呢!」

  衛澤成:……

  二月末,一輪殘月如眉似弓懸在高高的夜空,寒風裹挾而過,吹散天空的浮雲,夜色清透如水,點點明亮的星子高懸在天際,匯聚成亮麗的銀河。

  呼嘯的寒風吹過金阿衛所的屋舍發出嗷嗚的鬼哭狼嚎聲兒,悽厲的風嚎絲毫不影響衛所兵丁震天的呼嚕聲。

  陣陣呼嚕聲兒淹沒黑夜中輕微的腳步聲。

  「吱呀!嘭!」兩聲輕微的木響聲之後,一個裹著灰黑色羊皮襖,頭戴狗皮帽的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出了金阿衛,腳下倒騰的飛快,循著那夜色中不知名的啼叫聲兒而去。

  「他奶奶的!終於有動靜了!」

  「走,咱們跟上,看看這龜孫子要做啥!」

  寒風呼嘯而過,狗皮帽兒身後兩條黑影,如月色下收割人命的鬼差,一閃而過,驚起一陣風聲和嗷嗚風聲融為一體,引不起一絲懷疑。

  秦浩軒弓著身子,寒風中,縮著脖子走的飛快,含著壞意的眼睛還時不時回頭警惕地看看,卻是個睜眼瞎不知道已經有那兩隻黃雀兒跟著他過來了。

  秦浩軒吸吸凍出來的鼻涕,裹緊身上的羊皮襖子,循著啼叫聲兒來到離金阿衛二三十里的一個枯樹林子裡,支著耳朵聽啼叫,確定就是這個地方,他哈口氣,冒著腰躲在避風的石頭後面,等待著。

  「果然是一群北蠻子,行事也忒不講究了!」秦浩軒被凍得厲害,裹緊身上的羊皮襖子,又想起造成自己這番境地的罪魁禍首,一口濃痰忒到地上,咒罵道:「還一軍主帥呢,小爺看也就是個表面光的!

  里子都爛透了,定的什麼破規矩,小爺拼了老命好不容易進了衛家軍竟然還有在這兒苦寒地方歷練。

  歷練就算了,還軍需緊缺,小爺嘴都半拉月沒沾葷腥了,都淡出鳥了,呸!還侯爺呢,老不死的……」

  衛澤成在遼安軍中那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人,在衛所里誰敢說衛候一句不好,那就是有反心 ,秦浩軒在家就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哪受過這些苦。

  心裡堵著一肚子氣,這下出了衛所,他就對著枯樹一陣噴糞,發泄個痛快。

  卻不知道旁邊還有倆聽眾呢,要不是有要事,這倆就把這小子套頭暴打一頓了。

  「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咬回去不成嗎?也不怕染了髒病!」衛六拍拍衛七,讓人消消氣,道理衛七能不懂,咬緊後槽牙點點頭。

  心裡卻盤算著,回去非要好好招待一下這小子不可,敢罵侯爺,哼!

  秦浩軒不知道他這幾句話是罵了個痛快,以後在衛所的日子也更加難熬了。

  秦浩軒不知道他這金阿衛是侯爺特意給他挑的,明明白白地公報私仇,滿足自己心裡那一點點小心思呢。

  鷹鳴狼嚎,即使是荒涼的北月,夜裡也是熱鬧,是夜行動物的天堂,沒了兩腳怪人,他們徹底放開了,衛六衛七卻沒有被這熱鬧吸引心神。

  兩人四雙眼,眼神如鷹盯著不遠處靠著石頭打瞌睡的人。

  「來了!」衛六神情一凜,黑夜中耳朵動了幾下,衛七趴伏在地上,神情更加嚴肅,盯著西北方向,靠近這裡的黑影兒。

  秦浩軒也不是完全的花拳繡腿,人還沒靠近,他就猛地清醒,戒備的摸上腰間的匕首,警惕的看著靠近的幾個高壯黑影兒。

  滿頭小辮子的北月人一靠近,秦浩軒就無聲退後幾句,臉上都是嫌棄,嫌棄指著幾人道:「別靠近了,就這麼遠說話也能聽見,離我遠點兒!」

  這北蠻子不知道是不是經常吃牛羊肉的原因,這身上總有一股去不了的羊膻味兒,他一聞隔夜飯就直往喉嚨眼兒涌,難受死他了。

  果然是野蠻人,不知禮義,也忒難聞了!

  偏這些北蠻子還聞不到身上的味道,光熏別人了,自己倒是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