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得不懷疑

  阿滿只覺腦子嗡嗡的,更加難受了,打斷人說:「好了,先回屋,把人吵醒了,你家小姐我可不好交代!」

  團玉立馬委屈巴巴閉嘴,也不扶著人慢悠悠走了,蹲下背起人,咯吱窩夾上燈籠杆子就往阿滿的隨心院跑。

  經過一年半的練習,阿滿的字終於有了模樣,她的院子也終於有了名字。

  隨心隨心,阿滿希望這一世她能事事隨心!

  一進屋,團玉就把阿滿直接塞進被子裡,裹成了一個粽子,阿滿抬著唯一能自由活動的脖子,好笑道:「沒事兒,你別擔心,你家小姐我身子骨好著呢,你來家裡這麼久我可有生過病?」

  「沒有!」團玉關門生火盆兒,堅定點頭之後又搖頭,「不過這會兒您得聽奴婢的!」

  阿滿:……。

  「我好像出去忘穿鞋了!」腳在被子裡蹭著,阿滿感覺蹭到了一點潮乎乎的東西,神色立馬僵住了,說啥都不願意被裹成一個粽子,蛄蛹蛄蛹要出來,團玉到底擰不過小姐,把人放出來。

  看到小姐漆黑的腳底,她也無語了,一邊打濕帕子給人擦腳,一邊吐槽,「小姐,你半夜不睡覺到底是幹啥去了,連鞋子也不穿。

  芳嬸和老太太可都叮囑我了,一定不能讓你受寒,就是防備著您來月事時肚子疼呢,您又不聽話,這要是讓芳嬸和老太太知道,肯定又要扣奴婢口糧……」

  阿滿沒解釋,聽著團玉絮絮叨叨的聲音發怔,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說自己做了噩夢?說自己心慌?擔心崢哥出事了?

  她只是只覺不太對而已,從年前到現在三個半月了,次次送信回安邑,都不是崢哥親手回的信。

  一次她不懷疑,十次她就不得不懷疑了,可她在這邊也一大攤子,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還有奶豆腐的事兒,現在三頭奶牛的產奶量上來了,她幾乎天天都要做奶豆腐,也忙得很,作坊那邊開工以後,家裡人人都有事干,奶豆腐只能她帶著團玉干。

  芳嬸要做一家人的飯食,也幫不了多少忙。

  奶豆腐的製作說實話沒什麼技術含量,僱人阿滿又怕把方子泄露,再加上家裡總共也就三頭奶牛,她和團玉就能忙活完,還真不用僱人。

  所以即使心裡擔心崢哥,她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人家遼安候是崢哥的親大舅,她即使懷疑人家有事瞞著自己,也不好直白的問。

  說不定涉及什麼軍機,所以對崢哥的隱隱擔憂,只能掛在心裡。

  她現在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阿滿想的沒錯,衛澤成確實有事瞞著她,崢子和新兵一起被分配到衛所歷練,這是軍中的歷來規矩,但是卻也是不能隨意讓外人知道的。

  因為在衛澤成心裡,即使崢子和老娘都說阿滿是個好姑娘,可他自己沒有親眼見過,對阿滿這個外甥媳婦也不是全然信任,當然不會事事讓她知道。

  後來又發生靖懷被擄走,崢子追上去救人的事兒,這更是大事兒,衛澤成連老娘和夫人都瞞著,更不會告訴阿滿知道。

  另外也是他有些心虛,要是讓家裡人知道,他這個當大舅的,絕對會被家裡老夫人和夫人指著鼻子罵!

  天門關大營。

  中軍大營里燈火通明,時至半夜,依舊人來人往進進出出,或是端著熱水進去,或是端著雪水出來。

  這麼忙碌的狀態,營內卻靜的有些詭異,只有人進進出出的腳步聲兒。

  兩個並排擺著的塌上,兩個青年面如金紙,呼吸卻很是平穩,就好似睡著了一般,要不是過於蒼白的臉色,還有一直不停冒血的傷口,幾乎都讓人以為這倆人是睡過去了。

  衛澤成和穆景山一左一右站在白老頭身後,面沉如水看著白老頭給榻上的兩人把脈。

  「怎麼樣?他倆怎麼還不醒?」白老頭一停手,衛澤成忍不住就先開口詢問,白老頭對衛澤成話里的威壓視而不見,淡定接過方海遞過來的銀針,趕人出去,「侯爺和總兵還是先出去等著吧,小老兒要給這倆人施針。

  遲則危及性命!」

  一句危及性命,像是掐住衛澤成和穆景山的脖子,只能黑沉著臉出了屏風。

  衛尚給小兵使個眼色,等小兵泡了一壺茶過來,他無聲把茶放到方桌上,又悄聲揮手讓人都下去,他自己守在大帳門口。

  昏黃的燭火把衛澤成和穆景山的影子拉得老長,打在帳子上,隨著火苗搖搖晃晃,兩人卻一動不動,視線恨不得把不遠處的屏風盯出一個洞。

  良久,穆景山只覺眼睛發酸,視線轉到還是一動不動盯著屏風的侯爺,他喊著歉意打破寂靜,啞著嗓子說:「逆子不懂事,闖出如此大禍,等他好了,屬下一定軍法處置他!

  要不是為了救他,表少爺也不會受傷!」

  他站在城牆上,看得一清二楚,震哥兒武藝不精,內力不足,勉強跟著沈崢那些人全力奔跑,短時間還行才,長時間就不行了。

  後面果然越來越跟不上,直至被那北蠻子抓著機會射中一箭,要不是沈崢回身救他,他這個兒子還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

  「別說這話!」衛澤成厲聲打斷人,指著屏風後面給人說:「救他是崢子的決定,本候這個當大舅的也不能替他做決定,他是個 性子要強的,他要是不願意,你就是拿刀架著也無用!

  再說震哥這孩子也是本候看著長大的,自也不希望他送命!」

  話雖然說得緩和,可穆景山從侯爺冷硬的語氣里,也聽出了一絲不滿,這也是他能理解的。

  兔崽子惹禍,現在又害的侯爺的兒子跟著受牽連,他這個當爹的也沒臉,他要是侯爺,估計早就大罵出聲兒了。

  唉,現在他只能祈禱兩個孩子都沒事兒。

  衛澤成心裡是有氣,可人是崢子拼著受傷救下的,他這個當大舅的總不能拆自家外甥的台吧,所以這股火只能憋在心裡不上不下,憋得他難受。

  別的先不說,他現在就想知道倆孩子能不能性命無憂,不過聽白老頭那意思,倆孩子怕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