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有追到那幾個人,現在要是軍心不穩,別說是找人了,估計人還沒找到他們這裡先亂了。
「起來吧!」烏同連示意達來把人扶起來,又看看有些低迷的氣氛,他翻身從馬背上下來,蹲下在獵犬附近看看。
又看看兩隻獵犬的反應,心裡的猜測被證實,他的臉色徹底黑沉下來。
這群大鄴畜生,忒狡猾!
他猜到人家下毒了,人家比他還早一步,不僅猜到自己已經知道下毒的事兒,更是判定這次他一準不會讓獵犬再靠近山洞。
所以人家乾脆沒在山洞附近下毒,而是在離山洞幾百米遠的地界下毒,就是算著自己會鑽套呢!
他自認為有所防範,不會再上第二次當,結果又被狠狠刪了一巴掌!
他下頜繃緊,後槽牙咬得發疼,猛地起身,猩紅著一雙虎目發狠道:「我低估那幾個人,等抓到這幾個人,全部剁碎了餵狗,一個不留!」
「是,剁了這群大鄴賊!大鄴人不是最信入土為安嗎?讓他們魂飛魄散!」
馬蹄陣陣,踏碎積雪,沒入黑暗中。
這邊在馬不停蹄地追趕,沈崢那邊也一刻不敢停,在積雪深達數米的雪谷里,雖然相對安全些,可行進速度也沒有在外面快,走起來也更加艱難,頂著幾乎要把人吹倒的暴風雪,一行人艱難前行。
天門關,大軍營地。
翅膀撲棱聲響起,衛尚伸手接過鴿子,從竹筒里取出一個薄薄的捲紙,就這昏暗的燭火一看,衛尚神色陡然一變。
疾步出了營帳,朝總督大營奔去。
衛尚靠近的一瞬間,衛澤成眼睛立馬睜開,眼裡沒有一絲睡意,紅血絲遍布眼底,「衛尚,進來,怎麼了?」
「侯爺,不好了!」衛尚把手裡捏緊的紙條展開遞過去,壓低聲音說:「衛一發現北月那邊有異動,北月年前的按兵不動估計就是為了憋這個大招!
北月今年受災嚴重,人都餓死不少,哪能偷偷屯下這麼多糧草?」
灰黃色的紙條上,血跡斑斑,衛澤成越看眉頭夾的越緊,為了傳出這麼個消息,不知道又有多少暗衛和斥候埋葬在北月的茫茫大雪裡,永生永世回不得大鄴。
「年前北月不斷挑起小戰事,看似很多,實際上一次大規模戰事都沒有,估計就是為了吸引我們的視線!」衛澤成臉色也不太好,「前面用戰事吸引我們的注意,背後偷偷加緊囤積糧草,準備大戰一場!」
關鍵是,衛家這些年軍權著實不小饒是他已經極其低調,在新登基的小皇帝眼裡,衛家軍也已是眼中釘了。
今年是小皇帝登基的第一年,遼安軍二十萬人的糧餉到現在也沒有發下來,戶部那邊一拖再拖,遲遲不撥款,糧餉不下來,二十萬人的糧草也難準備充足。
這幾年存下的糧草,二十萬人也吃不了幾個月,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要是真的發生大戰,那就不是幾個月能結束的。
一年半載肯定是停不了戰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再好的兵也不能空著肚子打勝仗!
衛尚從八歲就跟著衛澤成,衛澤成再是信任不過,有什麼事兒衛澤成也不瞞著他,看到侯爺的表情,他也想到這個問題。
想到這些,北月這次偷偷摸摸囤積這麼多糧草的事威脅更大了,心裡也更加疑惑:「北月連自己人都吃不飽,又怎麼能囤積這麼多糧草?是不是……?」
衛澤成點頭,「咱們大鄴有些人不安分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那……?」
衛澤成打斷衛尚的話,現在不是揪出叛徒的時候,他沉聲吩咐:「飛鴿傳書給三軍總兵,另外再從衛家軍里找出幾個武功高手出來……」
衛澤成一一吩咐下去,時至後半夜中軍大營里的燭火依舊通明。
衛尚聽令,一個個飛鴿從中軍大營飛向高空。
為了大鄴邊關的安危,這次必須派人燒毀那批糧草,所以他懂侯爺讓他選武功高手的意思。
在破曉之前,天色最是黑沉的時候,十個身影隱在黑夜裡,快速出關,奔向北月腹地!
衛澤成揉著眉心,看著黑夜眸光沉沉,想著那十個從衛家軍選出來的青年漢子,心裡漫出一絲苦澀和無奈。
糧草對於一個軍隊何其重要,是全軍打勝仗的根基,北月既然有靠這批糧草大舉進攻大鄴的打算,那對這批糧草絕對是重兵把守,想要全部燒毀難如登天。
這一去,無異於送命,有去無回!
「衛尚,這二十個人好好登記上,對於他們的提出的條件,全部滿足,你給我好好盯著,誰要是趕在中間使絆子,一律軍法處置,格殺勿論!」
「是!屬下一定盯好,侯爺放心!」
「崢子、靖懷……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有。」
一縷寒風順著棉簾吹進來,桌案上的燭火,隨風跳動幾下,投在營帳上的黑影被拉長又變短,營內落針可聞,只余主從倆清淺的呼吸聲兒。
「侯爺,表少爺的能力咱們都知道,四少爺也是個有福的,必定能逢凶化吉,順利回來!」
衛澤成擺擺手:「盡人事聽天命,能不能回來靠他們自己了!」
雪谷。
沈崢六個人冒著風雪,一刻也不敢停歇,連續行進四個時辰。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積雪,離遠看和雪地幾乎融為一體,要不是時不時呼出的白氣,幾乎要成為一個個冰柱。
「呼呼,崢哥……崢哥……」賀啟翔覺著兩條腿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酸,像是灌了鉛,每走一步都要喘一下。
崔懷扶著他,這會兒嘴裡像是拉風箱一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眯眼看看大亮的天色,他只覺天旋地轉。
「停!」在兩人累暈之前,沈崢終於抬手讓眾人停下,「原地休整一下!」
清脆的哨音響起,小黑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出來,忽視別人的視線,屁顛顛直奔沈崢腿邊,沈崢伸出凍的麻木的手,揉揉狼頭,又蹲下靠近它耳邊低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