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把他們打散派到各個衛所歷練,還不讓前六名用他們的百戶和總旗身份,為了就是好好磨磨他們的傲骨,就是要讓他們受受磨鍊。
他們這些新兵,在兩萬人之中脫穎而出,哪個人心裡沒有些得意,可是軍營不缺有本事的人。
他們這三百號人,對一同進軍營的新兵或許還有些驕傲的資本,可是對於在軍營歷練多年的老兵,那就是不值一提,戰場上想要活下來不止看武功還看心性更看智謀。
「這小子還不錯!」
有些老兵,端著飯碗打量的身形高大健壯的沈崢,有些意外。
囫圇吃完飯,沈崢十五人回到營房,沒了那些看他們不順眼的老兵油子,崔懷和賀啟翔這倆貨也不忍了。
「崢哥,咱們就這麼忍了?」
「是啊,崢哥,咱們剛來,連口氣都沒喘,上陣殺敵咱也沒裝孫子,回來還這麼對咱們!」
「就是那個趙百戶明顯是看不上咱們,那些老兵也是,明擺著找茬想找機會趕走咱們!」
「都不服氣?」沈崢揉揉眉心,冷眼看著圍著他的十來個少年,「都看出來這些老兵明擺著想趕咱們滾蛋,還要犯蠢往上撞?
一個個都是豬腦子不成?人家憑什麼要喜歡你們?咱們一來,他們這些老兵就要把我們護在後面,自己沖在前面,人家憑啥拿命護著咱們?
就因為咱們是衛家軍來的?要是你們你們能甘心?」
沈崢一個個問題砸過去,少年們不說話了,臉上的憤恨和不滿淡去。
確實,這些老兵確實沒有理由護著他們!因為是上官的命令,老兵心裡會更加不滿,可有反抗不了,不拿他們出氣那誰出氣。
「都滾蛋,睡覺去,下一次打仗還不知道啥時候呢!」
燭火熄滅,低矮的營房外,寒風呼嘯,像是鬼哭狼嚎,累了一天的少年們一個個鼾聲震天。
沈崢聞著營房裡的腳臭味兒有些睡不著,盯著黃土搭起來的房頂沉思。
想起走前大舅給他說大話,還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前線衛所可不是那麼好待了的!」
他懂了,號角一響無論何時都要爬起來打仗,對抗不僅有北月的蠻人突襲,還有關外的流匪,無論是啥,都不是善茬。
衛所里大多人都是軍戶出身,註定一輩子要打仗,出路就一條,拼死立軍功,給自己掙個出路,他們這些新兵不但要他們護著,還要搶軍功,他們能高興才怪。
「水至清則無魚!」這是大舅給他說的話。
大舅雖然掌管遼安軍,可他管不了所有的邊邊角角,他整頓軍紀,可看不到的地方,不公、頂替軍功的事兒還是不少。
沈崢無聲嘆口氣,來了衛所是真的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耳邊隱隱聽見一陣狼嚎,沈崢猛地從床上下來,抹黑拿起一個包袱,用上輕功悄無聲息的出了衛所。
月亮似銀勾一樣高懸天空,風雪好像小了幾分,沈崢急速飛奔幾里地,到了一片枯樹林,古樹枝在黑夜裡伸長枝條顯出幾分張牙舞爪,好似鬼怪的世界。
「小黑?」
「嗷嗚!」
沈崢循聲找過去,就看到在枯樹根下臥著的小黑,沈崢立馬看到黑色皮毛下,絲絲縷縷的血跡,眉眼一厲,來不及說啥,他立馬從懷裡找出白老頭特製的金創藥。
扒開皮毛,看到小黑左後腿上的幾個爪痕,好在傷口不深,沈崢緊皺的眉頭松幾分,撒藥粉、撕下布條包紮,動作一氣呵成。
「讓你回家你不回!」一人一狼靠在樹根下,沈崢一下下摸著小黑的頭,一手從包袱里拿出肉乾餵小黑,小黑低聲嚎叫一聲,低頭乾飯。
沈崢也不指望小黑能回應自己,看小黑只吃了幾根肉乾,他摸摸小黑的肚子,圓滾滾,「看來你沒餓著自己,那就護好自己,再受傷 就來找我,還有別跟著我去戰場!」
月亮隱入雲層,天地暗了幾分,沈崢拍拍身上的沙土,站起來要走。
突然小黑耳朵猛地警惕豎起,夜裡亮晶晶的狼眼虎視眈眈看向西南方向,那個方向是衛所的斜後方。
小黑無聲站起來,扭頭看看沈崢,低頭咬住沈崢褲腳,沈崢立馬懂了。
一人一狼快速朝西南無聲靠近,看著小黑沒有一絲遲滯的左後腿,他放下心。
不知不覺他對小黑和小灰有種自家孩子的感覺,要是小黑出了事兒,他第一時間想的是怎麼給阿滿交代。
有種把娃帶出來,沒有好好帶回家,他不知道咋給娃它娘交代的感覺。
疾行五六里地,小黑突然伏低身子,沈崢也壓低身子,一人一狼慢慢爬上一個布滿積雪的沙丘,黑暗裡幾十雙發著綠光的眼睛閃閃發光。
沈崢內力好,黑夜裡也看得清,那是三十幾頭狼,各個骨瘦如柴,一看就是餓很了,他想起大舅說的,關外九月就開始下大雪。
今年是個大寒之年,關外很多牛羊都凍死了,這些狼估計也不好過,要不然不會冒險往人類過活的地方靠近。
看這些狼行進的方向,目標無疑好似衛所了。
他神色一凜,給小黑悄悄打個手勢,一人一狼悄悄從沙丘爬下來,離遠了,沈崢也不耽誤,直接一手夾起小黑。
「安靜,沒空讓你慢悠悠跑了!」沈崢拍拍小黑的腦袋,低聲警告,腳上用上輕功,飛快朝衛所飛去。
他有內力,用上輕功,小黑是難以追上他的,小黑一個外來狼,可不會被狼群友好對待,還是讓他遠離些。
到了衛所門口,沈崢讓蹲下拍拍小黑,讓它往狼群的反方向跑,還警告一句,從懷裡拿出一個口哨給小黑看,「沒有我喊你,別過來!」
小黑跑遠融入黑夜,沈崢溜進衛所,找到趙百戶的房間,沈崢一靠近,趙百戶就警惕睜開眼,看向黑漆漆的屋內,「誰?」
「給老子出來!」說著話,他一隻手已經摸上枕頭下的匕首,用力握緊。
沈崢有些意外,趙百戶沒有內力,沒想到還能這麼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