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饞嘴貓狗狼

  還沒吃到嘴的熏麻雀、熏斑鳩和熏鴿子,還沒進院子,阿滿就聞到味道,芳嬸拎秤桿秤砣出來,悄悄給阿滿說味道不錯,可以多熏些。

  「好好好,冬天了,這些鳥,養了一年的膘,正是好吃的時候,我回去就給俺們村里人說一聲兒。」男人激動地搓搓手,又問,「是有多少收多少嗎?」

  阿滿點頭,把打平的秤桿給男人看,「野兔二十八文一斤,麻雀一文錢一直,鴿子和鴿子五文錢一隻。

  一共是五百六十二文錢。」

  看男人點頭,芳嬸拎個錢袋子過來,數了一串串銅錢遞過去,說,「要不進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男人趕了遠路,天氣冷,臉色著實不太好看,芳嬸都擔心他暈自家門口。

  「沒事,掙了錢俺是一點也不冷了,時辰不早了,俺還要往家裡趕,就這走回家天都得黑透。」男人眼裡都是笑,又問阿滿,「俺家還在山裡養了三隻羊,你家羊收不?」

  這家價格給的公道,離家還近些,能在一家把家裡的羊也處理了,再好不過。

  羊肉滋補,比雞鴨鵝和豬都賣得貴,山里就是草最多,養起羊來最方便。

  「山里養的?味的糧食多不?」阿滿來了興趣,要是人家養在山裡的羊好吃,她明年也可以在山裡養個幾十隻。

  鎮裡也有賣羊肉的,阿滿總覺得羊膻味太重,不愛吃,愛吃的人愛的不行,她這種不愛羊膻的愛不來。

  要是山里養的羊膻味淡,她明年也養些。

  「山里草最多,每天把它們放養著,糧食貴俺們也捨不得餵。」

  聽到自己想聽的,阿滿點頭,「成,你明天送過來吧。」

  男人得了準話,喜滋滋挑著擔風風火火走了。

  人走遠,阿滿和芳嬸拎著籠子送進東跨院裡,白玉拴在門口不遠的草地 里吃草。

  「還有鳥?」幾個忙著殺雞殺鴨的婦人,詫異地打量籠子裡團成一團的鳥,「麻雀這玩意兒去了毛,也就比雞蛋大些。

  也就鴿子和斑鳩還有些肉,一吃一嘴骨頭。」

  阿滿沒反駁,把籠子放婦人們腳邊說,「熏出來味道好,以後我家也收雀子,斑鳩和鴿子這些鳥,嬸子們回家給村里人說一聲啊。」

  一聽能掙錢,婦人們也不嫌棄鳥沒肉了,能掙錢就是好鳥。

  「價錢咋樣?」婦人問自己最關心的,阿滿彎腰在水盆里洗洗手說,「麻雀一隻一文錢,鴿子和斑鳩一個價,一隻五文錢,逮到別的也送來,價格到時候說。」

  「好嘞!」

  太陽沒了光彩,小院沉寂下來,薄霧籠罩在半山腰裡,讓人看不清樹木的形態。

  院門口傳來動靜,阿滿沒出去,隔著大門喊,「忠叔、莫叔,都趕緊洗洗手,一會兒開飯了。」

  灶房裡熱氣騰騰,熱氣順著門口鑽出去,化成白煙,在青黑色的天裡盤旋上升,煙囪里冒著滾滾青煙,村里上方都飄蕩著煙火氣和飯香。

  「三娃?三娃?回來吃飯!」

  婦人們喚家裡小娃吃飯的聲音隱隱傳來。

  團玉鼻子最靈,猴急的洗完手就尋著味找來廚房,和阿安、阿文一起蹲灶房門口等著放飯,阿安旁邊是兩隻狗加一隻狼。

  小灰在家裡住了一個月,家裡人也習慣了它的存在,莫家父子仨加上團玉,從一開始的戒備和害怕,再看到在阿滿腳邊打滾,任阿滿蹂躪的小灰以後,害怕消了大半。

  就是咱小灰咋都算是頭正兒八經的狼,也是要面子的,除了阿滿可以隨便rua,別人都不可以。

  芳嬸怕攔不住兩狗一狼,乾脆把灶房門一關。

  鼻子吸氣的聲音在灶房清晰可聞,阿滿顛顛兒發笑,後背挨了芳嬸一巴掌,「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主子,把家裡的貓狗都慣成了主子,人還沒吃,它們一個個恨不得先吃。」

  「我錯了…」阿滿舉手認錯,聽著灶房房頂上的喵喵叫,阿滿怎麼都憋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確實是她的錯,還沒開飯的我,聞著飯香,貓狗都按捺不住了,阿滿攤手說,「還是您的手藝好,太香了,不僅人香到流口水,連貓狗都要流口水了。」

  阿滿的一頓馬屁拍得芳嬸眉開眼笑,嘴裡都哼起小調。

  熱氣蒸騰間,一聲「飯好了,擺桌吃飯。」

  灶房外饞的流口水人和貓狗狼都動起來。

  門一開,阿滿端著猛火爆炒的斑鳩出來,剛走幾步,就被兩狗一狼團團圍住,阿滿高舉手裡的盤子,團玉趁機接過去,往正屋走。

  「離我遠點兒,要是踩著你們的爪子,有你們疼的。」阿滿抬腳踢踢狗屁股和狼屁股,轉身進廚房接著端菜。

  香氣從灶房轉到正屋的兩張桌子上,狗和狼也跟著轉移陣地,一趟趟在人腿打轉也不嫌棄累。

  「鴿子和麻雀炸了,先吃這個,一會兒軟了就不好吃了。」阿滿坐下,先夾了一隻麻雀到碗裡,麻雀退了皮經過熏制,比雞蛋大不了多少,嘴大的,兩口一隻。

  「咔嚓」一口下去,皮酥肉爛,焦焦脆脆,麻雀先蒸後炸的,外皮焦脆掉渣,內里軟嫩彈牙,還有嚼勁兒。

  鴿子比麻雀又大一號,吃起來更過癮,忠叔和茂叔幾個更愛大口吃肉,吃的鴿子更多,阿滿和芳嬸幾個更愛麻雀的酥脆,吃的麻雀更多。

  每人碟子裡堆起一堆堆骨頭,桌下守著的狗子又有口福了,嚼起骨頭咔咔作響,比人吃得都香。

  吃過肉,燉了半下午來的熏雞湯色濃白噴香,吃一口麻辣的斑鳩肉,喝一口雞湯吃一口雞肉。

  屋裡都啃骨頭和吸溜湯的聲音,除了杯盞碰撞的聲音,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肉吃的差不多了,芳嬸的手擀麵登場,吸飽了雞湯的麵條勁道濃香,湯上飄著幾根青菜,讓人食慾大增。

  阿滿本來覺得飽了,又讓芳嬸夾了一筷子面到碗裡。

  一頓熱氣騰騰的飯,人吃得額間冒出汗,癱在椅子上不想動。

  門一開,混著香氣的熱風從門口湧出去,屋裡的飯香散了一點兒,月亮隱入雲層,人也開始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