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笑著進門,離晚飯還早,人一進門,江氏就打發三個兒媳婦進廚房幫忙。
「今兒人多,芳嬸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們都去搭把手,咱可不是等著吃飯的客人。」
「哎,娘,你就放心吧!」錢氏應得高興,自從昨天二舅兩個回來,她嘴角的火泡一夜之間就下去了大半,好的七七八八。
人臉上的笑就沒有斷過,加上家裡掙了銀子,孩他爹還沒把利錢都上交,晚上又接過一兩多利錢,今兒她整個人意氣風發,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芳嬸,你是大廚,擇菜、洗菜、切菜、切肉這些活計,你只管吩咐我們,你就等著掌勺就行了....」
「那可好了,我正有些忙不過來呢!」
錢氏興奮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衛氏和江氏對視一眼,衛氏笑著說:「你這媳婦真真是啥都擺上臉上的人,活的簡單也快樂。」
「可不是嘛,她就是沒啥心眼的棒槌,二宏掙了錢,她可不就高興。」
屋裡倆老太太說著話,屋外石桌上,沈崢和衛靖懷陪著楊家三個舅舅說著話,文山文海坐在一側時不時說幾句,氣氛倒是和諧。
丫丫和業哥年齡差不多,業哥還大著六七個月,業哥第一次見比自己小的妹妹,一口一個妹妹跟在丫丫屁股後面不願意離開。
阿滿和蘭靜姐站在樹下看兩個小娃數螞蟻。
「孫正德那傢伙咋樣?」
「還就那樣,就是性子越發左性了,以往面對我和業哥脾氣還能好些,現在也就只有面對業哥的時候他才能像個人。」
蘭靜說起孫正德臉上沒什麼表情,已經完全從孫正德的陰影下掙脫出來,不在意地說「不過人不人鬼不鬼的,業哥見了他就怕。
我也不太讓業哥去就見他了!」
「也行,不管他,業哥最重要。」阿滿眼裡划過嘲諷,孫正德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自己作的,閒聊兩句阿滿就岔開話題,「中秋過後,超市就能開業了。
我把管理上的想法都寫下來了,姐你看了沒?我以後可不咋管超市了啊?」
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蘭靜是大東家,超市的管理運營主要是她管,阿滿就提供一下現代管理思路就行。
「看了,看你寫的想法,咱們超市開業我也有了想法,中秋過後找三舅和三舅母商量一下,到時候找個好日子就能開業了,你就等著瞧吧!」
說起生意蘭靜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芒,眼裡都是堅定。
「那我就放心當甩手東家了!」阿滿美滋滋的說:「還是我享福,不用幹活,在家待著我姐就給我掙錢花!」
「美的你!」姐妹倆說說笑笑,大門口傳來狗叫聲兒。
阿滿往前院看看就看到和狗打鬧著進來的鐵頭,出聲問:「就你一個,你爹娘還有於叔呢?」
「爹娘在後面,於叔說他先在山裡看著,該吃飯的時候他再下來。」
阿滿瞭然,估計是於叔心裡還是不舒服,加上中秋是家家團圓的日子,他估計又想起那倆混帳兒子了。
兒子可以不想,孫子孫女這些總還會想的。
鐵頭娘和徐叔後腳就進了院子,拎著竹籃, 見到阿滿就說:「山上的雞鴨鵝都是宰好的。
四隻雞,四隻鴨子,兩隻大鵝,都收拾乾淨了。」
山上不捨得吃的雞鴨鵝,因著中秋,阿滿也大方一回,不虧待自己的嘴。
「可算來了!」芳嬸聞聲出廚房招呼夫妻倆把雞鴨鵝拎進來,「呦!還是收拾好的,可省了我不少事兒了。」
廚房裡說話聲兒時不時傳來,徐叔自動加入男人那邊,和忠叔茂叔天南海北的聊閒天。
天邊漫上青黑色時,廚房的濃香陣陣飄出,隨風打著旋又四散開來,和風裡的絲絲桂花香融為一體。
直往人鼻子裡鑽,阿滿都沒忍住吸吸鼻子,扭頭往廚房看看,急切問:「芳嬸飯好了沒?太餓了!
為了晚上這頓,我中午都沒有好好吃飯。」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趕緊擺桌子吧!」
芳嬸的聲音隔著廚房傳出來,院子裡閒聊的人都動起來,搬桌子的搬桌子,找板凳的找板凳。
喊外面瘋玩的小娃進來吃飯,阿滿左右看看沒見老於叔,正打算出門喊人,大門外有些昏暗的天色下,沉沉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影頂著燈籠的光暈進來。
「可是於叔?」阿滿眯著眼大聲問。
「哎,是我,這就來了。」沉悶的聲音傳來,再沒有別的話。
帶著涼意的風,十分舒爽,青磚鋪就的正院裡,巨大的棗樹下擺著三張大方桌兒,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孩子一桌。
一道道噴香的菜被端上桌,冒著熱氣。
辣子雞,爆炒鴨子,鐵鍋菇子燉大鵝,粉蒸排骨,椒鹽巴掌魚,蒜泥白肉,涼拌皮蛋,小青菜等等擺了滿滿一桌。
最後還有一罐燉的湯色發白的海貨,特意用老母雞吊的湯,香的人發暈。
「老姐姐說兩句?」江氏請衛氏說幾句,衛氏比她大是這屋裡年紀最大的。
「那我老婆子就拖個大,今兒中秋,以後大家年年似今日,團團圓圓和和美美。」
「今個沒外人,都當自己家,該吃吃該喝喝,誰也不招呼誰了,都敞開肚皮吃個痛快。」江氏作為主家人,又添了一句,熱熱場子。
「這麼多好吃的菜,誰還客氣,嘴都忙不過來了。」錢氏性子不扭捏,笑著接話,招呼大傢伙吃飯,「再不吃飯,光聞著飯香,我口水都要下來了,那才丟臉呢!」
「對,合該這樣!」衛氏先動筷夾了一塊辣子雞,大傢伙這才開始動筷,場面熱鬧起來。
今天男人不少,沈崢自然和阿滿坐不到一起了,好在抬頭就能看到隔壁桌的阿滿,以往吃飯,他總要給阿滿夾菜,這回還真有些不適應。
頻頻往阿滿那邊看,灼熱的視線想不注意都難,楊家幾個舅舅對視一眼 ,眼裡都是笑意,都年輕過。
都知道心裡記掛著姑娘是什麼滋味兒。
頂著一桌子人打量的視線,阿滿眼睫顫顫,抬眼嗔怪看對面男人一眼,能不能好好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