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個親親熱熱的進了房間,阿文好久沒見大哥了,想的不行。
阿滿不管兄弟三人,拉著崢子出門找忠叔了,順便喊山上的人下來吃飯。
阿安和阿文,纏著阿昌,問過得咋樣啊,有沒有吃好啊,又講倆人在學堂的事兒,小小房間裡說話聲不停。
阿文還把自己零食翻出來,擺了慢慢一炕桌,小手給大哥介紹著:「這是牛軋糖、花生糖、松子糖,這是辣條,這是豬肉脯......」
阿姐每次給他的零食,他都存下來一點兒想,想等大哥回來一起吃。
阿安也不甘示弱,小眼睛看看門外,阿姐不在、姐夫也不在,正好。
悄咪咪從鎖著的柜子里,翻出幾個油紙包,「大哥,這是痒痒撓,這是放屁粉,這是傻笑粉.......」
阿安每拿出一樣兒,阿昌臉就抽一下,這都是什麼玩意兒,不是說是學醫嗎,這學的都是啥?
「大哥,我給你說啊,誰要是欺負你,你就往他身上一撒,嘿嘿嘿,保准......」
「停!」阿昌臉色一黑,打斷阿安,一臉嚴肅的問,「這些是誰教你的,你給別人用了?」
「沒...沒人教,我看醫術自己做出來的」阿安咽了咽口水,有些結巴的道:「我發誓,沒給人用過,真的!」
阿昌看著弟弟豎起來的四根手指,送了一口氣,接著又按了按太陽穴,看著阿安有些頭疼。
都不知道該怪誰了,他弟弟咋就和別人學的醫術不一樣啊。
「不准隨便給別人用這些東西,聽到沒」阿昌拎著阿安耳提面命,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別讓阿姐知道!」
要是阿姐知道了,阿安學醫術,好的沒學,歪門邪道倒是無師自通,那得氣的不輕,弟弟也沒犯什麼事,還是別告訴阿姐了。
省的破壞家庭和諧!
不過晚上還是要找阿姐說說,這個白老頭給阿安的都是什麼醫書,能不能給點兒正常的啊,把自己弟弟帶壞了怎麼辦!
果然一家人都是護短,自己弟弟學壞了,都是白老頭帶壞的,不是自己弟弟的問題。
初夏傍晚,農人歸家,雞鴨鵝咕咕嘎嘎叫著,往家裡趕,家家戶戶的煙囪里,炊煙裊裊,在外面瘋玩的丫頭小子,頂著咕咕叫的肚子,往家跑。
進院就喊餓,婦人們呵斥的聲音,不時傳出來。
阿滿領著山上新來的三家人,進了自家小院。
三家人以為自己就是來幫工的,沒想到主家還會給他們接風,完全沒有主家的威嚴,感覺就像是普通的相親鄰里。
也沒把他們當下人。
下午來的時候,老譚已經把人互相介紹了一遍,大家雖說不熟,但是也都認識。
芳嬸拉著有些拘謹的馬氏進院子,「妹子多大,我估計能比你大些!」
「我...我34歲了」
芳嬸一聽,笑著說,「我比你大兩歲,以後我就叫你妹子好了」
男人這邊話不多,忠叔和茂叔算是能說的,也不冷場。
芳嬸看人齊了,招呼眾人端菜,吃飯。
鄉下沒什麼講究,兩個方桌拼到一起,老老小小十三個人,坐在了一起。
初夏晚上也不冷,桌子索性直接就擺在了院子,抬頭就能看到西邊天際,火紅色的晚霞,耳邊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兒。
「在鄉下沒那麼多講究,我就一句話,只要大家好好干,我和崢哥絕對不會虧待諸位」,沈崢不愛說這些場面話,每次都是阿滿說。
「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以後就當自己家就好了」
徐海等人趕忙站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韓山性格開朗,端著酒杯和桌上的人走了一圈。
老於就沉默多了,話不多,菜吃的也不多,酒倒是沒少喝。
阿滿看看老於,沒說什麼,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忠叔、茂叔照顧男人們,時不時就招呼人吃飯喝酒。
芳嬸和馬氏坐在一起,笑眯眯和馬氏說話,馬氏肉眼可見的放鬆不少。
鐵頭比昌大兩三歲,個子卻和阿昌差不多,可是身子真是一般,不過倒是開朗,和阿昌幾個玩了一會兒,就放開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家裡給人接風,兩隻狗子也能混上好飯,對著幾個陌生面孔,也就一開始叫了幾聲,頭上挨了幾巴掌以後,也就老實了。
知道這五個人算是家裡人,沒了警惕,也就敞開了肚皮吃。
黑豆和地瓜臥在桌子下,啃骨頭啃得咔哧咔哧響。
一頓飯吃到月上中天,點點星子高懸在黑色夜空,閃閃發光。
一缽風乾雞燉蘿蔔,一缽麻辣鴨肉,還有一大鍋酸菜燉大骨,另外還記幾盤青菜,蒜泥茄子,清炒菜心,韭菜雞蛋,加一塊七八個菜,十三個人吃得乾乾淨淨。
飯後馬氏幫芳嬸收拾了碗筷,幾個男人拿著掃帚掃著地上的骨頭渣子,阿昌幾個小孩,被阿滿指揮著,用抹布擦桌子。
阿滿和崢子又把小陶爐搬出來,在院子中間點燃,上面放上茶壺,阿滿丟了一把山里紅片片進去,沒一會兒酸香氣就從茶壺嘴冒出來。
聞著就酸,等眾人都收拾停當,阿滿招呼眾人坐下,在放到溫熱的山裡紅水裡,放了兩大勺蜂蜜。
芳嬸從廚房拿了十來個碗遞過去,阿滿倒滿一碗就往下傳一碗,等每個人手裡都一碗,這才放下茶壺。
「都喝點兒」芳嬸看男人們不咋喜歡,笑著說,「酸酸甜甜的,消食的,晚上都吃不少,別積食了」
山里紅水也喝了,韓叔率先開口問,「我們在山裡都要做哪些活,你們給細說說?」
崢子點頭,這兒塊兒他也熟,「活不重,就是要操心,白天給五頭豬,一天三頓餵食兒;
還有一千二百來只毛崽子,這些餵食兒不多,每天晚上餵一頓食兒,其餘時候就讓他們在林子裡刨食吃;
鴨子和鵝每天早上要趕下山,讓它們下堰塘子裡覓食,晚上再給喚回來,毛崽子背上都染了色,很好辨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