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崢大掌撐著阿滿的後腦勺,一用力就把人腦袋扭到前面去了,聲音里無一絲異常:「你想多了,錯覺!小心腳下,滑!」
打死都不能承認,別說,阿滿的感覺咋這麼准。
話剛落,阿滿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給泥水來個親密的擁抱。
沈崢眼疾手快,大掌牢牢箍住阿滿的細腰,把人往上提了提,貼近自己,「還是我扶著你吧,你就盯著路就行了!」
阿滿哼哼兩聲沒說話,氣不過,自己咋越來越低了,他提溜自己越來越溜了!
到作坊,工坊里忙的熱火朝天,今兒下雨,驅散了工坊里的熱氣,她們幹活比以往還舒服一些。
一個個有說有笑的。
「阿滿、你倆咋來了」
「來看看,你們忙!」阿滿讓徐嬸子和春桃別出來,省的淋雨了。
「我們來給庫房撒點兒石灰粉和驅蛇蟲的藥粉」下雨天加上已經是初夏了,濕氣變大了,要勤撒石灰粉,保持作坊乾燥。
再加上古代自然生態環境好,蛇蟲鼠蟻多,要是這些玩意咬了庫房裡存放的香料,可就不能用了,那損失得老大了。
兩人在庫房轉悠一圈,溜邊在牆角全部散上石灰粉和驅蟲藥,又去了風乾雞鴨的工坊,偌大工坊里,只稀稀拉拉掛著不到千隻風乾雞鴨了。
剩下這點兒,除了給縣上鏢局鋪子裡提供,其餘的阿滿決定全留作自己吃,畢竟到秋天才能在做風乾雞鴨,中間可有五個月呢。
家裡人愛吃,義父義母家也愛吃,短了誰也不能短了自家人。
要走的時候,沈崢重新把蓑衣給阿滿披上,自己打油紙傘,這蓑衣更重了,阿滿不想披。
春桃和徐嬸子都盯著兩人,整的阿滿都不好意思,換來換去了。
只能認命披上蓑衣,擺著手給兩人再見,「晚上下工的時候,徐嬸子你別忘了給工坊里也撒上石灰粉和驅蟲藥粉啊」
「行,你倆趕緊走吧」徐嬸子笑呵呵讓兩人走,春桃還衝阿滿眨巴了兩下眼睛。
阿滿都無語了,這才哪到哪呢,你們是沒見現代大街上,旁若無人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小情侶們!
出了作坊門口,沈崢半蹲身子,扭頭對阿滿道:「上來,我背你」
「原來,你讓我穿蓑衣是要背我啊」阿滿歪頭,笑嘻嘻的對沈崢笑,說完麻溜撐著沈崢肩頭,就跳上沈崢的背。
一手緊緊圈著沈崢脖子,一手接過油紙傘幫沈崢遮雨。
下雨天,山上瀰漫起白色的霧氣,蔓延到村路上,映襯著前方的一對璧人的身影,朦朧又美好。
春桃撐著油紙傘,站在作坊看兩人身影的漸行漸遠,眼裡滿是笑意和羨慕。
她覺得,男女之間合該這樣,多美好啊!
她希望有一個人也能心心念念地全是自己,那她就嫁。
回到家,還沒到中午,芳嬸和忠叔正披著蓑衣,拿著掃帚清洗地上的糞便。
茂叔拎了水桶把圈棚全部沖洗乾淨,看兩人忙活道:「掃這麼勤幹嘛?這地都要掃薄一層了!」
「忙完了歇著去,掃這麼勤你們還不願進家門,說熏得慌!」
芳嬸一句話堵得茂叔說不出話兒,他就多嘴說一句。
忠叔在一旁嘿嘿笑話茂叔,讓你多嘴,挨批了吧,該!讓你嘴欠兒!
挨了芳嬸一眼瞪,也老實了。
雨滴打在院裡的兩棵柿子樹和棗樹上,打得葉子顫巍巍,搖啊搖,沖的葉片更加油綠了。
雨水順著房檐,滴滴答答落到地面,砸出一個個小水坑。
「芳嬸,早上的羊奶還有嗎?」得到肯定的答覆。
阿滿又翻出了她的小陶爐,點火放小奶鍋,放入糖霜和普通紅茶,待鍋里冒出一個個大泡泡,焦香味出來的時候,放入羊奶,熬煮片刻就好了。
陶爐旁邊烤著果脯蜜餞和核桃、花生這些乾果,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擺著阿滿最近做的辣條和燈影豬肉絲。
幾個人一人捧一碗熱奶茶,盯著外面的雨幕發呆,阿滿就沒有,主要是光吃了,感嘆這日子真美!
美美的在家悠閒了兩日,第三天雨勢變小,一大早楊老漢就特意來跑了一趟。
「下了兩天了,地里的土都濕了,可以插紅薯秧了」楊老漢特意提醒一聲,省的算他半個徒弟的崢子,誤了事兒,那他老漢的臉就要丟盡了。
他老漢的名聲由自己守護!
楊老漢走了,家裡人都動起來了,餵牲口的餵牲口,餵豬的餵豬,做飯的做飯,井然有序,為待會兒下地做準備。
阿滿和崢子背著籮筐下了地窖,從發好紅薯藤上,把秧苗一個個剪下,整齊碼放在籮筐里,待會兒下地直接插地里就好。
吃了早飯,等雨變成雨霧的時候,一家人個個披上蓑衣,背著籮筐要下地。
「我也去,早點插完早完事」芳嬸脫下圍裙,從牆下摘下蓑衣,她想著下雨天,人多幹活快省的家裡人在雨里泡的時間長了。
這次忠叔沒開口就阻止,省的挨罵,而是在一旁叮囑,「你身子不好,多穿一點兒,省的找著涼了!」
相處久了,他也知道芳嬸年輕時候沒少受苦,所以雖說芳嬸年紀不大,但身體還真不如村里同齡的婦人。
白老頭要給看,芳嬸又不讓,她對自己年輕的事還是介懷的,怕別人知道,她沒嫁人卻懷過娃。
幾人把草鞋套在鞋子外面,出發往自家地里去,家裡還剩十五畝地沒種,紅薯打算種五畝地的。
剩下的十畝地打算種花生、辣椒和菜籽。
紅薯地對土壤肥力要求不高,村里大多都是在山腳下隨意開一片地,種紅薯,或者在家裡的下等田裡種。
當初義父義母買的都是好地,所以紅薯也是種在上等田,村里人見著,都道可惜,這種好田種麥子多好。
阿滿和崢子也不在意,愛說就說,又不能堵住別人的嘴。
楊老漢家,有人種地,不需要他一個老頭去種地,在地頭兒轉悠一圈,拿著菸袋子又到了阿滿家的地頭兒。
背著手指導五個人插紅薯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