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人,何嬸子知道女兒家想要學門手藝有多難,女子活的不容易啊。
「嬸子別客氣,我和春桃要好,我也希望以後她能過的好,春桃也聰明,正好我作坊里也需要記帳的管事,有春桃幫忙我也放心」
阿滿笑著說:「不過,春桃想要做作坊的管事,還要跟我好好學認些字,記帳的本事也要好好學,等學上一兩個月,我考核一下,過了才能去我們作坊當管事的」
「那是自然,她要是沒那個本事,我和你叔也沒那個臉讓她干,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干,就是最後能當你們作坊的管事,也是要簽訂文書記,該怎樣就怎樣!」
「娘、阿滿你們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學,作坊管事我也會靠自己的本事做,不然我也沒臉干!」
聽完何嬸子和春桃的話,阿滿就放心了,她果然沒看錯人,春桃跟著阿滿學認字和記帳的事就定下來了,以後每天晚上吃完飯,戌時來阿滿家,學上一個時辰。
「這是一些肉還有銀子!」何嬸子把拎著的籃子遞給阿滿,道:「雖然沒拜師,但是春桃跟著你學,你就是半個師傅,東西不多,使我們一家的一點心意」
阿滿沒拒絕,她雖然願意交,但是被教的人,心裡知道感激,教的人心裡也舒坦。
送走春桃和何嬸子,沈崢就從阿安他們的屋子出來,阿滿看到筆墨,想起明天就要交春桃算帳了,還沒有做教材呢。
拿著毛筆,就開始在紙上默寫九九乘法表,九九乘法表是刻在阿滿骨子裡的,估計每個小時候學過九九乘法表的紅領巾小孩,都忘不掉。
沈崢站在阿滿身後,看著有些怪異的圖形,滿腦子問好。
這一個豎崗的是啥?這一個彎鉤接著一個橫槓的又是啥?
「六六三十六,六七四十二、六八四十八」阿滿邊寫邊背,沈崢在後面聽著,這是九九表嗎?
為什麼是這麼寫的?阿滿從哪裡學來的?他對阿滿的秘密越來越好奇了!
寫完九九乘法表,阿滿又寫了複式記帳法,複式記帳法比起這個朝代的記帳方法簡單很多,帳目做出來一目了然。
最後又把每個阿拉伯數字對應的中文漢子標註上,好了大功告成。
「好酸啊」終於寫完了,阿滿握著酸痛的手腕按摩著,寫毛筆字就是累人,更何況阿滿還是個毛筆字的戰五渣。
沈崢看阿滿按摩的手法,無奈結果按摩的工作,找准穴位給阿滿慢慢按摩著,看著阿滿寫的幾張紙「這是符號是你自創的?還是......」
阿滿一看沈崢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了,趕忙打斷道:「不准問!別好奇!是你說你要等的」
沈崢:「.................」
他算是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了。
「行,那你給我講講吧!為什麼這個能代表壹,這個能代表貳」沈崢用手指指著阿拉伯數字,扭頭問阿滿:「這個我總可以知道吧,看著還挺方便的」
「你眼光挺好啊,我給你說,這個記帳比壹貳叄肆方便,省事多了,還好用,來來我給你好好講講啊」
阿滿看沈崢好奇,來了當老師的興趣,拿起阿拉伯數字就開始講,「這個3,像個耳朵,就是我們說的叄..........,
還有這個叫複式記帳法,這個是借,這個是貸!
還可以用收入與支出來表示,每一筆交易就會一目了然」
沈崢聽完,立馬就懂了,這個方法確實比現在的記帳方法簡單很多,怪不得每次自己記完帳,阿滿看帳的表情都那麼苦大仇深,看完她這個方法,讓她看自己的記帳方法確實事為難她了。
不過阿滿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一個農家姑娘怎麼可能懂這麼多東西呢?
沈崢再次後悔,答應阿滿不問她,簡直是折磨自己,只能等著了。
夜晚如期降臨,積攢了幾天的水汽,終於忍不住就了,雨滴裹挾著山風,落進了農家小院兒,雨水順著屋脊房檐滴滴答答,淅淅瀝瀝的雨聲,猶如最好聽的催眠曲,催人入睡。
第二天一早,雨水漸歇,留在濛濛雨絲,只有房檐下被雨水砸出的一個個泥窩窩,彰顯著昨夜的大雨。
「呼啦啦,呼啦........」方海一早起來看到滿地被風吹來的雜草落葉,拿著大掃帚就開始掃地,芳嬸一出屋門就看見了,對方海道:「怎麼不多睡會兒啊,你再這麼勤快,我該更早起才是」
「你每天做飯辛苦,我這點活計算啥」方海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你該忙啥忙啥,不用管我」
芳嬸看勸不住,打了盆水洗漱乾淨,轉身就進了灶間忙活,吃飯的人多,她一天還真挺忙的,起鍋燒水,把昨晚剩下的包子熱上,旁邊小陶爐上的瓦罐,燉了一個晚上的小米紅棗粥,粘稠濃香。
她昨兒看見阿滿月事來了,特意煮的紅棗粥,裡面還放了桂圓、枸杞這些,至於家裡的男人喝不喝,她就不管了,不做飯的人沒資格提意見,不然就自己做吧。
院裡陸陸續續傳來了別的人聲兒,小院慢慢熱鬧起來,就是大家刻意放輕了聲音,誰讓家裡有阿滿這個愛睡懶覺的人呢!
忠叔和茂叔起來以後,一個照舊拎水沖洗牲口棚,一個照舊劈柴火,阿安和阿文起來以後,自己洗漱乾淨,在房檐下背著小手,搖頭晃腦的背書。
沈崢收拾好,來了院子,看著忠叔和茂叔兩人道:「今兒要往縣上送信,你們有要送的嗎?我一併帶回去」
忠叔停下手裡的活計道:「我倆也沒什麼親人了,孤家寡人一個,至於那些個老朋友,過年的時候都寫信問候了,沒那麼多話要說」
茂叔也是擺手說不用,沈崢應了聲說:「開了春山上就忙了,趁這段時間有空,你們想去見見老朋友什麼的就去,忙起來就沒空了!」
「行」忠叔點頭,「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要去見見我那些老夥計了,大家一起聚聚,好好喝頓酒」
吃過早飯,沈崢就帶著信,趕著騾車送阿安和阿文去學堂,路上兩人把寫好的信交給了沈崢,還交代一定要給帶到。
沈崢握著兩個厚厚的信封,眉毛一揚,這是寫了多少字啊,不會是一張寫一個字吧!
忠叔和茂叔吃完飯套上草鞋,蓑衣也不穿,照舊去作坊開工,做香辣醬和野山菌醬有徐嬸子盯著,忠叔和茂叔就是盯著庫房材料的消耗和記錄,阿滿之所以讓春桃學記帳也是為了接手茂叔兩人的活。
忠叔和茂叔畢竟是武人,還是不夠細心,而且作坊都是女子他們也不太方便,等山上忙起來,忠叔和茂叔就要在山上忙活了。
等阿滿起來的時候,院子裡就剩芳嬸一個了,套上衣服,穿上鞋子開了門,空氣中濃重的水汽撲面而來,沁涼沁涼的,人頓時就清醒了,屋頂時不時有水滴掉落,阿滿瞅準時機出了房門,緊接著就是一縮。
芳嬸坐在廚房檐下,看到阿滿的動作,笑著問「水落脖子裡了?」,阿滿縮著脖子點頭,「我瞅了半天,還是沒躲過去」
「越是躲越是愛落在人身上」芳嬸笑呵呵的道,進廚房把飯從鍋里端出來,又從陶罐里盛了一碗紅棗粥,遞給阿滿,「我看你來葵水了,喝點紅棗粥,補補對身體好,裡面還放了桂圓和枸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