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腰間的紫色荷包,比普通的荷包大不少,鼓鼓的,應該裝了不少東西。
看著顧梅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吳老爺心裡打鼓了。
吳老爺問王管家:「你有什麼話說?」
王管家的荷包里,有幾張銀票,有十幾兩的散碎銀子,還有幾十個銅錢,想他堂堂吳府大管家,荷包里是不會有銅板這種東西的,因為這是剛剛張家那爺倆的工錢,他給賴下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王管家一把捂住自己的荷包,他就不信,這個小子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他荷包里錢的數目。
「行,小子,只要你把我荷包里的錢數,說的分毫不差。我就承認是偷了你的錢。」
顧梅朵又看向吳老爺,吳老爺點點頭。
顧梅朵又對周圍看熱鬧的人說:「大家都來做個見證哈。」
看熱鬧自然不嫌事兒大,於是眾人起鬨:「這好說,我們就做這個見證。」
顧梅朵一伸小爪子,「那大家聽好了,我的錢數目我記得清清楚楚。一百兩的銀票三張,這是我外公給我哥哥成親用的。
散碎的銀子十八兩二錢。本來是二十兩,我路上用掉了一兩八錢。這是我外公給我路上零花兒的。還有五十四個銅板,是零花找回來的零頭兒。」
王管家一聽急了,這死小子,還真說對了,而且分毫不差。
「你胡說,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錢,這三百兩銀子是我早上從帳房剛支的,我是要去……」
顧梅朵打斷了他的話: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的東西,最值錢的不是荷包里的這些,而是你袖袋裡的荷包里裝的那個。那個可是無價之寶,你必須還給我。」
王管家一聽,心裡就一哆嗦,因為袖袋裡的荷包,還有荷包里裝的東西不能見人,那是他和吳三夫人偷情的信物。
王管家偷偷地看了看吳老爺,還在想著要怎麼把這個事情圓過去。
可惜顧梅朵不給他這個時間。
「王管家,這個銀子和銅錢,我可以不要,但是你袖子裡,荷包里的東西,你必須得給我,那個對我很-重-要。
你如果不給我,那我只好報官處理。哪位朋友跑縣衙一趟,回頭我給你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就是跑個腿兒,很多人都樂意去,於是有好幾個人就要往縣衙跑。
「等等。」
王管家喊住了人,銀子沒了,可以再賺,這個事情敗露了,吳老爺不會放過自己,吳老爺的殘酷手段他是知道的。看來今天只能舍財買平安了。
「等等,我承認我偷了這個小子的錢,我願意雙倍賠給他。」
吳老爺詫異地看著王管家,王管家不敢和他對視,低下了頭。
這個蠢貨,丟盡吳家的臉。吳老爺氣憤地說:「從現在開始,你被解僱啦。」
吳老爺說著,就要往院兒里走。
顧梅朵卻不放過他:
「吳老爺,做事要有始有終,他的錢還沒賠給我呢,你這個見證人怎麼能離開呢。」
吳老爺叫人找來家裡的帳房:「把錢算給這小子,這錢從姓王的工錢里扣。不夠的,找他娘子給填上。」吳老爺說完,轉身氣哼哼回院裡去了。
帳房摘下王管家的荷包,又回去從公帳上支了銀子,賠給了顧梅朵,然後也走了。
顧梅朵拿到錢,慢慢走到王管家面前,「既然王管家那麼喜歡荷包里的東西,我這也拿到了錢,那東西就送給王管家做個紀念。」
然後,顧梅朵低下身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不會忘記你以前欠下的人命吧?今天先放過你,咱們走著瞧。」
嚇死你。
顧梅朵對看熱鬧的人說:「好啦,沒事啦,我拿到了我的錢大家都散了吧。」
顧梅朵說完,翻身上馬,奔馳而去。
其實顧梅朵並沒有離開鎮子,她怕王管家報復張家爺倆,後來打聽到,王管家被從吳家攆了出來,他回到家裡就賣了房子,一家人趕著兩輛大車,搬走了,並沒有說搬到哪裡。
顧梅朵找來張家的地址,牽著馬來到張家。
「有人嗎?過路的人討碗水喝。」
一個乾淨利索的女人出來開了院門,看見顧梅朵楞了楞,顯然沒想到叫門的是個小孩子。
她把顧梅朵讓進屋子,給顧梅朵端了碗水。
顧梅朵一邊喝水,一邊四處打量。
房子破敗不堪,收拾得倒還乾淨。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坐在一張破桌子前寫大字,顧梅朵看了兩眼,寫得還不錯。
隔壁屋子傳來痛苦的呻-吟聲,想來應該是挨打的那個少年他爹。
顧梅朵問那個女人:「大嬸兒,你家種地呀?」
女人抹了抹雙眼:「我家外來的,哪裡有地?就靠孩子他爹和我家那大小子扛活兒賺錢。」
「大嬸兒,那屋的病人是誰呀?」
女人難過地說道:「是我家孩子他爹,幹活兒被人打了。」
「大嬸領我過去看看吧。」
女人奇怪地看了顧梅朵一眼,顧梅朵也沒管她,抬腿向隔壁的屋子走去,女人急忙跟了上來。
低矮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旁邊少年正在服侍他爹吃藥。
女人進了屋,顧梅朵關上了房門。
「王管家偷我的錢,我讓他雙倍還給我了,他賴了你們家的工錢,我也讓他雙倍還給你們。
聽說他們一家都跑了,這錢我來出,反正也都是他的錢,你們不用客氣。你們一家就當我沒來過,懂了吧?」
顧梅朵說著,放下了十兩銀子,床上的男人動不了,卻還掙扎著說:「沒有這麼多。」
「剩下的就當是他給你們的補償了。」
顧梅朵又回來看小男孩兒寫字,家裡有倆弟弟,讓她對小男孩兒都特別的心軟。
顧梅朵偷偷從空間裡把弟弟們不用的,《三字經》《百家姓》拿出來,「小弟弟,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給你的爹娘和哥哥撐腰。」
小傢伙認真地點點頭,愛惜地拿起了兩本書,圓溜溜的大眼睛充滿了歡喜。
「謝謝哥哥,我一定好好讀書。」
這樣的家庭,還要供養一個讀書人,那是真的不容易。
走出屋子,顧梅朵在院子裡看到了一個,灰不留丟的小南瓜,顧梅朵彎腰撿了起來,看了看:
「這東西你們在哪兒弄的?」
小男孩兒跟著出來說:「我上學堂回來的路上撿到的,哥哥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吧。」
「那哥哥就收下啦。」
顧梅朵從包袱里拿出來幾個饅頭和包子:「哥哥用這個和你換。」
小男孩兒高興地抱著包子和饅頭,歡歡喜喜地找娘親去了。
顧梅朵騎馬離開了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