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顯之家發生的事情,郁可安並不知曉,此刻,她正在聽二哥郁太安介紹今天白天,他們上山的情況。
「小妹啊,那個山藥真的是太難挖了,因為一斤五文錢,大家都沒有放棄,整整挖了一天。
夏海地夏二哥挖的最多,他挖了一百七十六斤。也是怪事兒了,他挖到很多大山藥,又長又長。而其他人費了半天事,挖出來的都是又細又小的。」
郁可安笑著說:「這也是要看運氣的,人家夏二哥就能遇到又粗又大的,有什麼辦法呢? ✷
夏二哥的運氣好,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二哥,那一大片山藥你們都挖完了嗎?」
郁太安有些惋惜地說:「那裡挖完了,我和郁伯看了一下,還挖不到一半呢。
大家知道明天就開始做豆腐了,都感覺有些可惜,賺不到錢了,他們都讓我問問你,明天再挖一天山藥,行不行?」
郁可安點頭:「這有什麼不行的,既然大家還想去挖,咱們明天就再去挖一天。我和修安也去。
二哥,所有的人挖的山藥是不是都賣給咱們了?」
郁太安笑著說:「對呀,都賣給咱們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里有一個叫白菜的,他非常搞笑。
山藥不是特別脆嘛,挖的時候如果不小心就會斷掉,那些斷下來的一小節一小節的,很多人都不要了。
我們在稱稱的時候,那個白菜就到處走,提著個筐子,把這一小節,一小節的山藥都撿了回來,居然撿了半框,提到這裡賣給我,我都不想收了。
他軟磨硬泡地和我說,兩文錢一斤也行啊,要不他不是白出力氣了嗎?
我只好收了他的小山藥段,給他三文錢一斤,可給他樂壞了。」
郁可安對二哥說道:「以後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能收就儘量收了吧,大家賺一個錢不容易,都是窮日子過怕了。」
郁太安也點頭:「這個我知道。
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和夏二哥到鎮子上打短工的情景。
當時我們幹的活兒是給人家裝貨,我們從早干到晚,中午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才休息了一小會兒,那一天我們每人賺了十文錢。
就這個工作還是那個掌柜的,看到我和夏二哥身體好,長得壯實才把原來的工人辭退了,讓我們幹的。
當時我領了十文錢的工錢,心裡想著:這十文錢,可是我的血汗錢,我甚至都不想花這十元錢了,想把它留著當傳家寶,將來傳給我的兒子。
然後告訴他,賺錢不容易。
現在想想以前我在京城的時候,每天出入酒樓賭坊,花天酒地的,花錢如流水一般,簡直就是作孽。」
郁可安想著,這事兒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二哥,因為當時自己的老爹和老娘,並沒有嚴厲制止二哥的這種紈絝公子哥兒的行為,郁太安當時還覺得自己過得很瀟灑很風光,走到哪裡都有人吹著捧著。
現在想想,那些人哪裡是吹捧他,那些人是在吹捧他的錢,因為跟著他出門兒,所有的開銷都算他的。
就因為他的大手大腳,把一個還算富裕的小康之家,敗到要借錢過日子的地步。
如果在二哥剛剛染上紈絝習氣的時候,父母不是聽之任之,而是嚴加教導,可能不會發展到後來的地步,他們全家也不會像逃難一樣來到漠原府。
郁可安看到二哥在為以前做的事情感到羞慚,她勸說道:
「二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咱們郁家的頂樑柱,不再是那個京城街頭上,以揮霍錢財為樂事的紈絝敗家子。
咱們郁家總有興旺發達的那一天,二哥一定要努力,要加油,我們都盼著你帶領我們過上好日子。」
郁太安握緊拳頭,向上舉了舉:
「我一定讓我們一家過上好日子!」
「我相信二哥能做到。
行了,二哥,早些休息吧,明天白天不是還要上山挖山藥嗎?
對了,二哥,今天那個叫白石的,有什麼反常沒有?」
「他就是問了我一次,你是不是下山回家了。
我說不是,你去找你的朋友來拉山藥。
對了,小妹,我偷偷告訴你哦,那天白小栓掉進去的那個洞裡,今天裡面好像有聲音。
因為那個洞太深,掉進去怕是上不來,我就讓大家離那個洞遠一些。
我收山藥的時候,從那裡經過,聽到裡面稀稀簌簌有聲音,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自己也很小心,再也沒有從那裡經過。
今天所有的山藥都堆放在一個乾淨的地方,小妹,不會有人去偷咱們的山藥吧?」
「二哥,沒有人會到山上去偷的,除非是有動物去禍害,不過我想,那個地方,應該不會有別的動物敢去。」
郁太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妹的意思是,下邊那個洞裡應該有大傢伙,所以這些小動物不敢過來嗎?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聚集在郁可安的院子裡,準備繼續上山挖山藥。
郁可安看到扛著鎬頭,挎著筐子的白石,郁可安來到他跟前說道:
「你回去吧,從今天開始,你已經沒有資格再來我們郁家了。
至於為什麼,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痛快地離開,不要逼著我把那件事情說出來,我給你留點臉。」
白石看著郁可安,又看了看郁太安。
郁可安冷著臉說:「做錯了事情是要付出代價的,看在你以前沒做出什麼錯事的份兒上,有些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如果你繼續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別怪我不客氣。」
白石聽到郁可安的話,灰溜溜地走了。
上山的路上,就有人偷偷地問郁太安:
「白石那傢伙,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郁太安說道:「我小妹做的這些事情,其實都是為了你們大家。
你們也想一想那些衣服,如果我和小妹用車子拉著,隨便到哪個鎮子上,都能換到五六倍的糧食回來,但是我小妹卻很便宜的換給你們。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你們心裡應該很清楚,我小妹不希望我們家過上了好日子,而你們大家卻吃不飽,穿不暖,又窮又苦。
她希望看到大家都過上好日子,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就比如這次挖山藥吧,如果我們幾兄妹,到鎮子上雇一些人來挖,同樣挖這麼一堆山藥,要付給你們一兩銀子的話,我們找外人來挖,可能五百文都用不上。
我小妹這樣對你們,你們還不知好歹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們活該受凍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