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夫人身後,那個緩步走來,打扮得很精緻,容貌嬌美,身段風流的女人,應該是茹信的那個妾室鄺氏。
茹珠跟在她身邊,
參加這樣的聚會,是沒妾室什麼事兒的,再受寵也不行。
如果真的帶個妾室去了,除非主人家要求了,否則,都是對主人家的不尊重,是很失禮的行為。
鄺氏裊裊娜娜地來到茹信面前:
「相公,妾身真的不能去嗎?」
茹信輕柔地說道:
「這是知府大人的家宴,如果在咱們府城,沒那麼多的講究。省城確實不行。委屈你了。」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很小聲。
鄺氏當然委屈了,自己是跟著茹信一路摸爬滾打到現在,眼看他功成名就,要娶自己了,那個該死的女人攪了進來。
為了茹信的前程,她甘願放棄這正妻之位。
多年來,茹信待她極好,對茹珠也好,她也知足了。
就是每當到了這種時候,需要茹信的夫人出面應酬的時候,自己這做妾室的,都不能出席,她就很委屈。
「娘,就是那個狐狸精纏著韓大人。」
其實,妾室生的子女,是沒有資格叫自己生母「娘」的,要叫「姨娘」。茹珠得寵,茹信縱容,也就一直這麼叫。
顧絕風哪裡容得別人這麼說她家小姐,立即懟了回去:
「關你屁事?」
顧梅朵撫額:這丫頭,這是被自己給帶歪了呀,想想她剛來自己身邊的時候,是多麼單純的一個小姑娘呀。
茹珠怒了,衝著顧梅朵喊道:
「看看你家丫環,你怎麼教的,就這麼和本小姐說話嗎?」
顧梅朵:「她說得沒錯啊,我和韓隱再親近,與你有關係嗎?
再說了,她是丫環,你不過也就是個庶女罷了,在嫡母面前這麼張狂,真的好嗎?」
「你……你……我……娘啊,你看她欺負我。嗚嗚嗚……」
茹珠開始大哭。
茹珠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了,為了這事,她沒少同鄺氏鬧騰。
鄺氏心疼了,身份問題她也很憋屈:
「來人,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
鄺氏的幾個丫頭過來要打顧絕風。
顧絕風暗衛出身,那身上的戾氣外放出來,一般人還真的抗不住。
鄺氏看到自己的丫頭不敢下手,氣得把幾個丫頭推到一邊去,她想自己上來打顧絕風。
顧梅朵不能讓顧絕風動手,鄺氏就算是個妾室,也是半個主子,不是顧絕風一個丫頭能打的。
顧梅朵把顧絕風拽到一旁,她上前甩了鄺氏一個嘴巴:
「你和本小姐談規矩,你的規矩學得好啊,你女兒叫你娘,你配這個稱呼嗎?
你相公還在這裡呢,你就對你相公下屬的朋友動手,可想而知,在背後你有多麼囂張。」
顧梅朵看向茹信,冷冷地說:
「茹大人,好家教啊。本小姐的丫頭再不懂規矩,也輪不到你家一個小妾來教訓吧?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
鄺氏不能參加知府大人家的宴會,本來就很難過。
自己疼愛的女兒被訓斥,自己挨了打不說,還要被人說「上不得台面兒」。
天啊,她不要活了。
「嗚嗚……相公,你讓妾身死了吧,我們娘倆這都憋屈死了。活不了了,這是要氣死誰啊?」
說完,她衝著大門柱子就要撞過去。
她身邊的丫頭自然是死命地攔著她。
顧梅朵感覺,鄺氏這話說得還算有點腦子,不像韓隱說的,是個潑婦啊。
茹信面沉似水,鄺氏對自己情深義重,夫人為了他的前程也沒少出力,因此,他對這一妻一妾都很是愛護。
可自古以來,妻妾問題就和婆媳問題一樣,不好調停,他在中間難免受些夾板氣。
現在,自己居然被下屬的朋友開口嘲諷,雖然他的妾室確實無理在先,可也容不得別人這麼作賤。
韓隱過來一拱手:
「大人,都是下官的錯,回去以後,下官定會好好訓斥她一番,讓她知道應該怎麼樣尊重大人。
大人,這大門口人來人往的,多有不便。再說,耽誤了時間,恐怕路上會不好周旋。」
路上錯過了客棧,真的會很麻煩。
茹信看著韓隱,淡淡地說道:
「難道本官的女人就白白挨打了不成?」
韓隱說道:「這個嘛,下官自然會給大人一個交代的。請大人相信下官,下官絕對是為了大人好。」
茹信想著,讓韓隱欠自己一個人情,挺不錯的,自己再向他提什麼要求,諒他也不敢不答應。
茹信費了不少口舌,才算把自己的妾室安撫好了。讓丫頭好好伺候著,回去了。
他帶頭上了自己的馬車。
茹夫人和茹寶,站這裡看了場好戲,心情愉悅,可是卻不敢表現出來。
茹夫人小聲叮囑茹寶:
「到了知府大人家,你要處處小心行事,韓隱這個朋友,一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
沒看到鄺氏都吃了虧了,哈哈,她怎麼就這麼開心呢。
隨後,茹夫人就上了茹信的馬車。
顧梅朵的耳力多好呀,自然是聽到了茹夫人的話。
這大戶人家的夫人,個個都不是簡單人物,全是宅斗高手啊。
茹珠茹寶姐妹倆一輛馬車。
顧梅朵跟顧絕風正準備上馬車,韓隱也在這輛車上,他想在路上和顧梅朵說說話兒。
茹珠一看,不樂意了。
她指著顧梅朵主僕二人說道:
「哎,你們怎麼能和韓大人一輛車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顧梅朵毫不客氣地說道:
「韓先生都不在乎了,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茹珠氣呼呼地說道:
「那我也要上你們這輛車。」
顧梅朵哈哈著:
「茹大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哦。你不可以上來。」
茹信拉開馬車帘子,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大女兒:
「珠兒,過去同你妹妹一起坐吧。別耽誤時間了。」
茹珠只好氣哼哼地上了自家的馬車。
茹寶暗暗罵道:沒用的東西,直接上去不就得了,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她轉念一想:茹珠上去了,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如果自己得不到,她也不希望茹珠得到。
茹寶跟在茹珠後邊也上了車。
一行三輛馬車,直奔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