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五姑娘連聲問道「齊掌柜的,你這話可是說真的?」
蜜寶更是不停地眨巴著眼睛,唯恐自己聽錯了。
齊富商露出了一個無奈笑容「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雖然齊某人只是一介商賈,實在沒有臉敢自稱君子,但也是也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的人物,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我說的都是真的。」
「一早我就已經說過了,我今日是為了感謝外甥女對我們家的救命之恩來的。若是不拿出足夠的誠意,又怎麼能夠算是謝恩呢。」
寧五姑娘是知曉過年時,齊富商求上寧家大門,想讓寧季幫忙和周通判大人說項的事的。
但她也知道,寧季並沒有答應。
寧季與周通判的交情一向限於詩書經義,不涉及官場俗務是二者間的默契。
齊富商的面子並不值得寧季打破這一慣例。
所以自家其實沒幫上忙。
當下她愧疚地就想要糾正「齊掌柜的可別這麼說,其實當時我們家並沒有幫上忙……」
齊富商又哪兒不知道內情,當下只是神秘一笑「伯仁沒有幫我之意,我卻因為伯仁而受益。這如何不算是幫助呢。」
他遂將那日因提及蜜寶,而得到了周通判大人的幫忙的事說了。
朝蜜寶拱了拱手,齊富商恭敬地道「此番,我便是特意來感謝我這位小外甥女的。」
寧五姑娘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隨即看了蜜寶一眼後,她無奈地搖頭道「總感覺以後蜜寶身上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意外了呢。」
齊富商再看向了蜜寶,露出了一個笑容道「蜜寶姑娘,如果我沒有打聽錯的話,你現在還在沈氏私塾里上學,沒有多少時間真的來忙作坊的事,回頭便是真將這一門生意做起來了,也沒有多少來親自照料,只能另尋他人來幫忙打理吧。」
這的確說中了蜜寶的痛點。
她當即嘟起了嘴巴。
齊富商又笑眯眯地道「而且縱然有自家兄弟在陳記牙行里,這懂得釀酒又懂得管理的管事也不是那麼好尋的。偌大一個作坊的活計壓下來,只怕最後還是要耽擱蜜寶姑娘的學習日程。」
「以蜜寶姑娘的聰明才智,去外祖家短短地玩上一趟,便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水果酒生意。以後必定還會有更多源源不斷的奇思妙想。」
「若是因為這一釀酒作坊的俗務耽擱了,阻礙了姑娘想出更多發財渠道,豈不是太可惜了。」
再次認真地點了點頭,蜜寶兩邊臉頰如倉鼠般鼓了起來,抬頭宣布道「我宣布,你說服我了。」
齊富商露出一個略顯得意的笑容「那外甥女,你現在考慮得如何了?」
「你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合伙人,大膽、有經驗、還不貪心。」並不覺得自己一個小娃娃,評價一個年近半百的老商人有何不對,蜜寶認真地歪著頭道「但是這件事,我還想和我家裡人商量一下。」
她小表情里露出了警惕「你今年快六十歲了,我才剛滿六歲。你比我大那麼多,我擔心你忽悠我哩。」
見一貫小大人似的蜜寶,露出如此孩子氣的表情,齊富商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這自然是應有之義,還有我今年才不到半百。」
原以為齊富商只是偶然路過的好心人,得知齊富商是特意過來送謝禮,還想要和蜜寶合作開釀酒作坊後,寧家一家人都有些震驚了。
「他真的說了願意七三分?咱們蜜寶占七成分成,他自己只占三成分成?」
「還是他自己出釀酒作坊和人手,咱們只出一部分釀酒原料以及釀酒方子的情況下。」
「這人是不是有些傻啊。」
瞪了說這話的寧二頭一眼,寧早秋沒好氣地道「你這是瞧不起蜜寶的方子嗎?沒聽蜜寶妹妹說過嗎,咱們這果酒方子可是獨一份的。那什麼四姨夫的釀酒作坊和工人可是想招就能招一大堆呢。」
寧老秀才搖了搖頭道「話雖是這樣說,可真正能做到這麼不貪心的人可是不多哩。」
「還有他說得尋周通判幫忙的事,旁的心術不正的人只怕一知曉我們家沒幫忙,就記恨上了我們家,哪兒會如他一樣,只是因提了一下蜜寶名字,得到了周通判的幫助,就巴巴地上門來道謝了。」
「再加上方才一聽說我們家需要用馬,他二話沒說就借了馬,足見這是個心地善良的生意人。」
「這個人值得合作。」
見寧老秀才都這麼說了,蜜寶似有所悟地點頭,掰著手指算了起來「蜜寶比四姨夫小,四姨夫又比爺爺小,爺爺的年紀是最大的,應該不會被四姨夫忽悠,所以爺爺說得話一定是對的。」
「我決定聽爺爺的。」
然後她蹦蹦跳跳地去找齊富商了。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一字一句地道「四姨夫,我決定要和你合作了。「
「我也不要那麼高的份額,我把水果酒的方子給你,每年再給你送姥姥姥爺家送來的果子原料。前三年你只用給我六成的分成就好了。等到第四年第五年,這個分成可以降到了五成。」
「對了,我還承諾了姥姥姥爺家,在五年後水果酒生意做起來後,把水果酒的方子也給他們。」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齊富商還是頭一次知曉蜜寶承諾給程家人的五年承諾,卻並沒有太過介意。
他與蜜寶的判斷相同。
五年,足夠市場模仿出水果酒的方子了。
待市面上出現了大量同類仿製品後,便是要考慮或是抽身離開,或是走薄利多銷道路了。在已經有許多競爭對手時,再多程家一個競爭對手也不影響什麼。
想到蜜寶一開始是想替程家解決果子滯銷問題,才想出的水果酒方子,如今又願意五年後將水果酒方子無償奉上。
他一時忍不住誇讚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蜜寶姑娘雖然還是個小娃娃,卻已經有古君子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