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吧？
合理個屁啊！
儘管並不如曾老大夫般懂得藥材，通曉珍奇藥材的價格，寧家人以腳指頭來想也知道，這臉盆大小的靈芝定然是不便宜的。
「呵呵呵……」寧張氏盯著那靈芝挪不開目光，喃喃地道，「上次我去酒樓推銷洞子菜，好像還聽人家議論著說過。現在市面上，光是普通的靈芝粉就得一百文一兩了。這種天然的大靈芝，屬於能救命的寶貝，那更是有價無市，連百兩金子都說不得能賣得到哩。」
「這都不是說價值的時候了。還記得當時大伯腰摔傷了的時候，咱們拿著銀子，滿汴京城尋百年人參，可是連人參根兒都沒瞧見一根呢。這靈芝和人參一樣都是救命的神藥，能長這麼大的個頭，價值肯定不能用銀錢來計較了。咱們這回可真是撿到寶了。」
「我滴個乖乖，單這一個靈芝就比得上咱們家房子的價值了吧？」
「那可是不止呢。當時咱們家從黃家人手裡買這房子時，才花了三十多兩銀子。這一個靈芝真要由著汴京城的貴人們放開了搶，只怕連三百兩都能賣著呢，最起碼可以起十套房子了。」
「感情這回地龍翻身，咱們家怎麼還賺了哩？」
「也不是不能這麼說。」
寧程氏咽了咽口水，看向了寧老太太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寧老太太也覺得頭疼，揉了一下太陽穴道「還能怎麼辦？蜜寶不認得靈芝當成了蘑菇，難道我們也能裝不認得？這東西太珍貴了，被蜜寶挖下來這一小塊，既然已經離了根，也是沒有辦法了。明天找老曾大夫來一趟，托他給幫忙賣出去吧。估摸著就這塊靈芝的大小，少說也能賣個幾十兩銀子呢。」
「剩下還長在根上的大塊頭就先別動了，咱們自家好好種著吧，說不得以後留著能救命呢。」
話是這個理。
寧程氏聞言忙笑了一下，上去阻止了還要吭哧吭哧挖蘑菇的蜜寶，笑眯眯地道「蜜寶乖，這不是蘑菇，是靈芝，長在這兒有好處呢。你要吃蘑菇的話，回頭娘再給你做，好不？」
蜜寶純粹是出於好奇才挖得這一『蘑菇』。對她來說，這百年大桃樹樹根上的玩意是蘑菇還是樹根都沒區別。
聽見寧程氏阻止，她拍了拍手也就沒挖了，高興地仰起了頭道「娘，我今天晚上要吃蘑菇炒蛋。」
「好。」寧程氏笑眯眯地道，「娘晚上回去就給蜜寶做蘑菇炒蛋。」
於是寧家的晚餐就是蘑菇炒蛋。
蘑菇是寧程氏去鎮上特地買的。
這個時節蘑菇得用暖炕煨出來，價格實在算不得便宜，一斤敢要到一百八十文。
不過寧程氏一貫疼閨女，花錢時連個磕巴都沒打一下。
除了買了蘑菇以外，寧程氏還遵照寧老太太吩咐，拎了半扇豬肉與三條大黑魚回家，就當是感謝寧長壽家這段時間的照顧。
晚飯照例是在寧長壽家吃的。
因為從鎮上買了菜回來，寧程氏就主動請纓做了菜。
她做了一碗蘑菇炒蛋和一條清燉大黑魚。
蘑菇炒蛋簡單的很，寧程氏先將蘑菇撕成一塊一塊的，再用清水與麵粉將其泡了一小會兒，便算是處理好了。
緊接著她動作迅速地打了一個雞蛋，又切了些許藤椒與小青菜備用，再將洗乾淨的蘑菇擰乾了水備用。
此時大鍋已經被燒熱了，她在鍋里燒熱了油，將倆雞蛋打進去燒熱，又緊接著放入了蘑菇，加了醬油上色便算是做好了。
嚴嚴冬日到處的田地都荒蕪著，難以見一點綠色，一碟子新鮮至極的蘑菇炒蛋實在是令人口齒生津。
別說是蜜寶吃得香噴噴的了，連寧長壽與老寧康氏嘗了一下後，都讚不絕口地夸個不停。
不過他們也知曉這時節蘑菇金貴，並沒有多占寧家人的便宜，一人只吃了一小口嘗過後，就再沒有伸過一筷子了。
饒是如此，寧許氏仍舊有些看不慣。
幫著將熱菜全端上了桌，給家裡小孩一人倒了一碗米湯，又取了一個大木盆準備裝一家人的飯，寧許氏和寧鎮豹媳婦在廚房忙活了半晌，忍不住小聲嘀咕了起來。
「這寒冬臘月的，誰家不是靠著干豆角酸菘菜捱過去。別說孩子了，連大人都一連三四個月都吃不上新鮮菜呢。怎麼偏到這小丫頭就忍不住了，三不五時地要開葷吃那金貴的洞子菜了。」
「一百八十文一斤的菜，老三媳婦也真是捨得下血本買。我生大東那年還不是寒冬臘月，坐月子時就嘴饞多吃了倆雞蛋，就被婆婆念叨了一個月敗家呢。怎麼這會子不說那小丫頭敗家了。」
寧鎮豹媳婦也是撇了撇嘴道「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以後總是要潑出去的水的，據說來咱們家前還背著個喪門星的名聲哩，也不知道娘他們為什麼那麼寵著，也不怕給家裡招了禍。」
「噓，這話你也敢說？」這回歸寧許氏制止了。
自知道說錯了話，寧鎮豹媳婦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沖寧許氏討好笑道「大嫂，我說錯話了，你記得幫我遮掩遮掩，千萬別說出去。」
因為寧老秀才這些年經歷，寧長壽家是絕不允許有人提『喪門星』『走霉運』這等字眼的。
哪怕只是背地裡嘀咕兩句，被老寧康氏聽見了也是要罵的。
寧許氏倒是個仗義的，白了她一眼道「我和你又沒仇沒怨的，做什麼要唯一兩句話去得罪你。」
「倒是那丫頭，還真有些邪門。」
仿佛遇上了知己，寧鎮豹媳婦猛地點起了頭，壓低了聲音道「我剛想和嫂子說這事哩。自從這丫頭來了咱們家，我這頭就幹什麼都不順了。前個兒去撿雞蛋，被大公雞把手上給啄了個洞；昨兒個去曬衣服，剛晾好就起了一陣風，衣服全被刮地上了，半天全白忙活了；今天去廚房裡燒火做飯，差點被火給撩了頭髮……」
「我還正琢磨這兩天是不是得罪了灶王爺，想著要趁著過年時好生拜一拜呢。」
「現在想想，該不是真犯了喪門星吧。」
寧許氏原本只是隨口一問，這時也被提醒了「說起來，我這十來天也不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