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
黃小娘子……
猝不及防沒料到這茬,蜜寶表情有一些懵,認真地歪著頭問道「這位姐姐,我們認識嗎?」
意識到還未做自我介紹,周小娘子忙歉意一笑,剛要開口。
黃夫人就率先朝著寧家人呵斥出了聲,「竟然連三品通判府的小娘子都不認識,還對通判家貴小姐的問好置之不理,你們寧家的家教都去哪兒了?」然後又朝周娘子露出一個殷勤的笑,「周小娘子,這些泥腿子長期住在鄉下,不通教化不懂禮數,讓你見笑了。」
周小娘子卻不搭理她的熱情,皺起了眉頭,冷冷地問道「你是誰?」
黃夫人忙來了精神,拉過旁邊小姑娘介紹道「我是本地黃員外郎的親眷,我姓李,小娘子喚我黃李氏即可。這是我的女兒,今年年方七歲,比貴郎君大一歲。」
周小娘子當即冷然道「既然是員外郎的親眷,應當是讀過些書識字的人家,行事怎會如此粗俗無禮,隨意打斷他人說話。」說著還將自家弟弟往自己方向拉了拉,「我弟弟來臨縣只為探親,並不欲交友。」
被當面毫不留情地訓斥失禮,黃夫人母女笑容立即僵住了。
周小娘子這才又看向了蜜寶一行人,面龐恢復了和煦,又對著寧五姑娘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寧郎君的妹妹了吧,果然如父親所言,是一位生得鍾靈毓秀靈氣逼人,令人一眼就不會忘的姐姐。」
又對著寧家人溫婉一笑,行了一個福禮道「我父親是周通判,目前正在臨縣當欽差。時值年節,我與弟弟是特地來臨縣陪父親過年的。」
「今科案首寧郎君是我父親的弟子,我們兩家論起來也算是通家之好了。故而三娘才特地前來問好,不想竟是唐突了,還望寧家姐姐勿怪。」
說著她又向寧老太太與寧仲濟、寧叔濟夫妻行了一禮。
雖然聽黃夫人的話就猜到可能是周通判的女兒,但親耳聽到時,寧家人仍舊小小吃了一驚。
通判大人的女兒。
那可是真真的高門貴女了。
寧五姑娘性子最是機靈,忙推了一下寧早秋與蜜寶,一齊朝周小娘子回了一個禮「周小娘子您客氣了,方才分明是我們不知道您的身份才怠慢了,你沒有怪罪才好。」
寧家其他人也跟著回了禮。
因為之前沒有訓練過,寧家一行人回的禮歪歪扭扭的,看起來十分的不規矩好看。
黃家夫人低聲發出了一聲嘁「真是好意思。」
知道自己的確是露怯了,寧五姑娘大方一笑地道「鄉下人家禮數粗俗,讓周小姐見笑了。」
周小姐毫不在意地一笑道「只要略略一學便會了的東西,不值當有什麼好驕傲的。父親曾經說了,人與人之間交往獨看真心與真誠即可。只有遇上一些自以為高傲的低俗之輩,才會想著以這些繁文縟節來炫耀自己的高貴。「
被猝不及防點了這麼一下,黃家夫人面龐當即又綠了。
聽完周小娘子這一番高見,寧五姑娘當即覺得這是個好相處的利落姑娘,當即大著膽子笑問道「縱然是通家之好,我們之前也是從未見過的。方才周小娘子卻只看了一眼,便似認出了我們似的,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喊出了蜜寶的名號。」
蜜寶也好奇地抬頭望著周小娘子。
「不必叫我周小娘子了,我在家裡排行姓三,寧姐姐叫我周三娘就行了。」周三娘笑了一下,又蹲下身看向蜜寶道,「我們之前的確是從未見過的。不過我曾見過寧季郎君一面,並在父親口中聽說過寧家人氣度與風華。故而方才才一眼就認出了寧家姐姐。既知曉寧家姐姐身份了,自然也能猜出旁邊這位生得格外出挑,令人一眼就見之忘俗的蜜寶妹妹了。」
蜜寶害羞地鑽進了寧五姑娘身後「周姐姐你別誇我啦。」
一向最不忿容貌不及蜜寶,黃家女童哼了一聲,幾不可聞地道「禮節上夸幾句罷了,自己竟還真當回事了。」
瞥了眼黃家女童,周三娘不著痕跡皺起了眉頭。
「不是禮節上的誇獎。」被周小娘子牽著的小男童突然開了口,認真地看向黃家女童道,「蜜寶妹妹就是長得好看,比這裡的所有女孩子的都好看,包括你。」
黃家女童???
難以接受這以打擊,她當即眼眶就紅了,抱住了自家娘親的腰「娘……」
黃家夫人表情也有些尷尬,勉強扯出一個笑道「周小郎君說話還真是耿直不講情面。」
「我只是喜歡實話實說。」周家男童蹙起了眉頭,小大人似的回了一句,才又看向了蜜寶,一字一頓地道「我叫做周其諢,今年五歲。蜜寶妹妹,你長得很漂亮,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剛才還說『自己弟弟只是探親無欲交友』的周三娘露出了笑容「其諢很喜歡蜜寶嗎?」
周其諢認真點頭道「我很喜歡蜜寶。我想要和她成親。」
已經七歲懂得婚嫁的意義了,黃家女童知曉母親今兒個來是要帶自己攀高枝的,當即怒聲反駁道「你、你不能娶蜜寶。」
周其諢歪著頭問道「為什麼不可以。」
黃家女童登時漲紅了臉,半晌說不出反對的話,最後憋出一句道「你們都太小了,今年才五歲,還不能成親,最起碼要七、不、八歲才可以成親。」
「原來如此。」周家弟弟若有所思,又認真點頭道「蜜寶妹妹,你等我。兩年後,我就八歲了,會來好好娶你的。」
小孩子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時逗樂了一群成年人。
周三娘點了一下自己弟弟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道「出門時怎麼教你的,要對蜜寶妹妹禮貌一點,和蜜寶妹妹當好朋友。你怎麼能如此孟浪,不怕嚇到了蜜寶妹妹嗎?」
——竟是半點沒反駁要娶蜜寶的話。
寧五姑娘則是打趣地笑道「小郎君,這話可不興渾說的。咱們蜜寶妹妹還沒想著要出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