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生死攸關

  黃貴勃然大怒,怒視著寧五姑娘道「你敢打我?」

  「我不僅敢打你,我還敢告你。」反手又是一巴掌,將黃貴的面龐徹底扇腫了,寧五姑娘小臉冷若寒霜地道「花嬸子一家身契捏在你手上,還要顧忌你的面子。我可不怕。仗著黃家在小嶺村作威作福這麼久,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嗎?」

  「且不說黃嬸子在村里活了三十年了,品行人盡皆知。花家嫂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是最貞靜賢淑不過的人物。」

  「你這般誣陷她們名節,是要下大獄判流放的。」

  「花姐姐肚子裡還懷著孩子,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現在卻因你要硬生生地流掉了。」

  「這等大罪連黃老爺都不敢犯,你卻堂而皇之地如此大膽。」 ✯

  「今兒個我回去,我定要修書兩封,一封給縣丞大老爺,告你一個污衊良家女子清白與害人腹中孩兒的罪,一封給我遠在江中路的哥哥,讓他對還在著縣當欽差的通判老師說一下這件事。「

  「你猜猜通判過問後,縣丞大老爺還會不會顧忌著黃家面子偏著你,黃家還會不會保你?」

  「沒有了黃家的庇佑,你又是個什麼玩意?」

  如果說這兩巴掌還沒把黃貴扇醒的話,寧五姑娘這一番話和花張氏的慘狀則如一桶冰水般,將黃貴從頭至尾的澆醒了。

  看到花張氏捂著肚子痛苦模樣,想到寧五姑娘說得可能性,他一掃腦內的淫·邪與下流,登時意識到自己闖下了什麼禍。

  面龐青一陣白一陣,他不甘地看了眼花寡婦,慌亂地撂下了一句「你給我等著。」就咬牙灰溜溜地走了。

  見黃貴一走,黃寡婦軟軟倒在了地上,捂著被撕爛的衣裳領口,放聲大哭道「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望著身子軟下去的花張氏,寧五姑娘冷靜地對蜜寶吩咐道「蜜寶,我在這兒好好看著花奶奶和花嬸子。你馬上去請曾大夫過來。」

  說著她又搖醒了花寡婦,咬著牙根道「嬸子,不能讓姐姐就這麼躺在地上,得把她弄到床上去。」

  一聽到寧五姑娘的話,花寡婦登時清醒了過來。

  再也顧不得哀哭,她忙起身和寧五姑娘一起將花張氏摟到懷裡,抱到了床上「孩子,這回是娘對不起你,你可一定要撐住。」

  蜜寶用力地點頭,扭頭就跑了。

  一刻鐘後,曾老大夫又匆匆地回來了。

  一瞧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花張氏,他眉頭就是狠狠一跳,一張面龐黑得厲害,「怎麼回事,不是說了讓你們好生生靜養的嗎?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了?」

  花寡婦著急地說不出話了,咬牙切齒地抽噎道「剛才黃貴又來了一趟,我們不小心衝撞上了。」

  早已知曉黃貴此人秉性,曾老大夫立即瞭然了。

  他看向了花寡婦道「上午讓你熬的藥熬好了嗎?」

  「熬好了,熬好了。」花寡婦六神無主地起身道「在哪兒來著,我記得我已經放好了來著。」

  寧五姑娘卻已早她一步看到了紅泥小火爐的藥,端過來遞給了曾老大夫道,「曾叔,藥在這兒呢。」

  試探了一下藥溫度正好,曾老大夫立即端起一整碗,直接灌入了花張氏的口中。

  緊接著他又等待了片刻,再查看花張氏的腿間,聲音也難得發起了顫抖「流血沒有減少,情況非常不好。要是濟民藥店的錢婆子在就好了,她最擅長治療婦人生產之病。」

  花寡婦一聽就更著急了,著急地手足無措道「那要怎麼辦,要不咱們現在就找車去鎮上?」

  曾老大夫已滿頭是汗,咬緊了牙關道「來不及了。這裡到鎮上至少要一個時辰。到時候你兒媳婦的血都要流乾淨了。」

  「那、那怎麼辦?」花寡婦徹底沒了主意。

  這時幫忙托著花張氏的後背,緊盯著花張氏的寧五姑娘失聲叫了一聲「曾叔,人暈過去了。」

  曾老大夫立即抬頭看向了花張氏,果然見花張氏面色已經慘白如紙,腦袋軟軟地歪了下去,已經徹底沒有意識了。

  他當即面龐驟變。

  看見他露出這般神情,花寡婦也知道不好,當即顫聲追問道「大夫,我兒媳婦她……」

  「先將人好生平放下來。」曾老大夫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好好好。」花寡婦緩緩地將人放了下來。

  「沒有時間了。」待花張氏平躺著放在了床上,曾老大夫仔細檢查過花張氏的瞳孔,咬了一下牙道,「不能再等了。」

  「只能用針灸試一下了。」

  他又看向了花寡婦道「針灸需要除去衣衫,我已經是年過知天命的年紀了,是不需要顧及男女大防了。但有一點卻不得不提及,針灸雖然是如今最後的辦法,卻是有一定的風險。」

  花寡婦舌頭都在打著顫,艱難地問道「會、會有什麼危險?」

  曾老大夫咬著牙根說道「你兒媳婦失血過多,已經進入瀕死狀態了。我現在要用針灸刺激她的幾大死穴……若是運氣好就能救過來,若是運氣不好立即便會斃命。」

  花寡婦兩眼一黑,眼瞧著就要暈過去。

  寧五姑娘扶住了她,疾言厲色地道「花嬸子,你得挺住,你不能暈。」

  花寡婦這才咬著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抓緊了寧五姑娘的手道「我們做,曾大夫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見花寡婦此時還算有決斷,曾老大夫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從隨身藥箱裡取出一沓針。

  然後他對寧五姑娘道「麻煩寧五姑娘將衣服褪去。」

  花寡婦把花張氏身體扳著,寧五姑娘忙將花張氏的衣服褪去,露出了一整個白淨的後背「曾叔,可以了。」

  將針迅速扎入了花張氏幾大死穴,直到眉心一處死穴時,曾老大夫動作才停頓了一瞬,微微吐出一口氣。

  花寡婦和寧五姑娘都看向了曾老大夫。

  曾老大夫卻是看向了蜜寶,微微擠出了一個笑容道「蜜寶,你來和爺爺一齊扎這一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