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順著院子門留著的縫裡,突然鑽進來了一隻大黃狗,一口將大青魚叼在了嘴裡,扭頭就往院子外頭跑。
「你這個該死的狗東西!」
寧張氏驚叫一聲,忙抄起掃帚就要追狗。
狗畢竟怕人,沒跑上兩步就丟下大青魚,夾著尾巴跑遠了。
但那條大青魚卻是被糟蹋得不輕,鱗片被刮掉了一層,腦袋咬得只剩下半個了。
眼瞧著好生生的魚被折騰成這樣,寧張氏懊惱地追出院子,揮舞著掃帚,又罵了大黑狗好幾句,才氣憤不已地回來了。
「這該死的狗,終有一天我要拿它下酒!」
魚被咬成了那樣,自然是不能再賣了。寧程氏再無任何顧忌,動作利索地將魚砍頭去鱗破腹。
刀鋒一入肚腹,她就察覺出不對勁。
這魚腹里有硬物。
寧程氏好奇地一掏,只見在一團拳頭大小的黃色魚籽中間,裹著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金疙瘩。
哪兒能料到這一茬,寧程氏都驚呆了。
下意識咬了一下,確定那是真金子,又在手裡掂了一下重量,寧程氏雙眼發直,人都已經木了「乖乖,少說也有三四兩,這可真是……」
發財了啊!
眼見寧程氏將金疙瘩挖出來了,蜜寶才鬆了一口氣,感覺心口大石頭徹底擱下了。
就在這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匆匆敲門聲。
寧程氏忙將金疙瘩藏在褲腰裡,壓住仍在狂跳的心臟,支使著孩子道「三頭,快去開門。」
三頭蹦蹦跳跳地去開了門,靠在門板上探著腦袋,瞧著門口的人道「你找誰?」
門才一打開,許耀祖第一眼就瞧見了蜜寶。
才短短一天沒見,蜜寶就與在許家時截然不同了。
總是髒兮兮黑乎乎的小臉洗乾淨了,換上了乾淨合身的漂亮衣服,頭上還扎了一根小紅繩。
本就不同於尋常人的出挑好相貌,在這一略梳洗打扮後煥然一新,仿佛蓮藕做的白生生的仙女,竟又與他上一世記憶里受盡所有人寵愛,搶光他所有風頭的死丫頭重合了。
儘管極力克制著,他目光仍舊陰毒了一瞬「是蜜寶啊。」
在許家時蜜寶最怕的就是這大堂哥。
雖然家裡人都說大堂哥讀書厲害,將來肯定是個有出息的,可以帶著全家人過好日子,讓蜜寶也跟著找個好婆家。
可蜜寶總覺得這大堂哥在恨她,每次看她的目光都帶著陰冷的惡意。
如今這份陰冷的惡意達到了極致,令她根本不敢看許耀祖哪怕一眼。
她下意識縮到了寧程氏身後「堂、堂哥。」
瞥見蜜寶這般沒出息的樣子,還在為大黃狗生氣的寧張氏沒如以往般譏諷她,而是皺眉看了眼許耀祖。
察覺到蜜寶的害怕,寧程氏心都軟了,側身將蜜寶往身後擋了擋。
這孩子在許家過得什麼日子,才能一見到許家人就怕。
「許家後生,您來是有什麼事嗎?」
許耀祖擠出一個溫和笑臉,儘量不刻意地說出自己目的「聽說今日嬸子家的孩子在河裡得了一條十來斤的大青魚,生得十分肥美出挑。」
「恰好我老師孩子滿月,學生還沒來得及籌備禮物,就想著能不能借嬸子家的大青魚一用。」
「我也不會讓嬸子吃虧。鎮上大青魚十二文錢一斤,我出十五文,銅錢我都帶過來了。」
十五文一斤,這一條十一斤的大黃魚就是一百六十多文。
這齣手不能算不大方了。
寧張氏本就心疼那條大青魚,這下更是氣得眼睛都綠了,忍不住又咒罵了大黃狗好幾聲,才有氣無力地道「我們倒是想幫後生這個忙,可是實在不太湊巧。這魚被家裡給孩子霍霍,已經要下鍋了,怕是不能賣給後生了。」
一聽見要下鍋了,許耀祖心就是猛地一突「你們已經把魚殺了?」
他目光迅速在院內梭巡著,待看到那條被開膛破肚的大青魚後,面龐都猙獰了「魚肚子也被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