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摸到了椅子扶手上的凹凸不平。
官帽椅的扶手原本應該是光滑的,但是她右手指尖卻碰到了一處不平,低頭看去,便發現原來是刻著一隻小狗。
那小狗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竟然還帶著帽子。
明九娘覺得這小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只是這小狗,和這官帽椅格格不入,應該不是本來的設計吧。
難道是哪個孩子頑皮,用刀偷偷刻畫的?
可是陸九淵好男風,沒有子嗣,府里應該沒有孩子;下人的孩子,應該進不到書房裡。
——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外面是有人把守的;而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人應該不在少數。
那幾個明面上的侍衛的眼神,讓人感覺到他們不一般。
所以這條狗,究竟是誰刻的?
木匠可沒有那膽子皮一皮,而日常打掃的下人,也沒人發現嗎?
明九娘不動聲色地看向旁邊的椅子,卻發現目光所及的幾把椅子,除了她坐的這把外,其他的並沒有這樣的一條狗。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九娘心中思忖,面上卻很平靜。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茯苓都有些按捺不住,她還是坐得十分穩。
終於,陸九淵姍姍來遲。
他今日穿著家常的湖藍色寬袖袍子,廣袖生風,頭髮也僅僅用兩根同色絲帶束起,腳下踩著一雙厚底木屐,看得出來十分閒適,吧嗒吧嗒地走進來。
「夫人久等了。」陸九淵笑著拱手道,坐到了上首。
明九娘從容道:「不請自來,叨擾世子。」
她的目光不經意從陸九淵的木屐上划過,發現這木屐竟然很像她前世去日本度假時候看到的日本木屐。
當時是部門團建,他們一起去洗溫泉,後來她還被一個便態偷、窺,幸虧她手下的一個新進來不久的男同事發現,把那人暴打一頓,後來警察都來了。
她記得,那個男同事當時應該也是無意中經過發現,當時他穿著浴袍,腳上也踩著這樣一雙木屐。
可是後來暴打偷、窺狂的時候,他把木屐都甩到了前者臉上。
明九娘現在想起這些,只覺得恍如隔世。
那個男同事叫什麼名字來著?陸,陸天?
對,是陸天,因為當時她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還吐槽過為什麼不叫陸地。
因為她向來喊英文名,所以中文名反而不那麼熟悉。
和眼前的陸九淵,竟然是同姓,說不定陸九淵還是陸天的祖宗呢。
明九娘不喜歡陸天,因為後者是個富二代,幹活愛耍小聰明,很不踏實;明九娘甚至懷疑他能進入公司都是靠裙帶關係,總之恨不待見他。
但是陸天這人似乎天生不敏感,天天笑嘻嘻,對於她的厭惡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死皮賴臉湊上來,點外賣點奶茶都會帶上她,當然也是請全部門的人;而且每次被自己罵,他也笑嘻嘻,認錯態度非常好,但是就是不改正。
明九娘後來和他認真談過,認為他根本不適合做審計工作,但是陸天不聽,死皮賴臉賴在她項目組就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