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昨晚輾轉反側想了很久很久,今日早早就來了善堂。閱讀
他,果然也在。
昨天明九娘和她講了很多晉王的事情,事無巨細,幾乎把她知道的全說了,包括此前提過的祁太后,也包括從未和她說過的安真真。
春秋心中對晉王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強烈情緒——是同情?是替他悲憤?還是想對他好一些?太過複雜,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她想,再見他,她要先給他一個笑臉。
這個男人,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悲苦,卻依然溫潤如玉,對這世界溫柔以待。
「我聽春秋的。」晉王笑道,看著她眼底的青黑之色,不由又關切地開口,「你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有病患半夜吵你了嗎?」
春秋含混地回答,自己都沒記住自己找的什麼藉口。
她心裡有些亂,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情緒在心裡亂竄,讓她無法平靜。
終於,她開口了。
「王爺,我們去那邊坐坐可好?」她指著的是遠處翠竹下的石桌石椅,曲徑通幽,十分安靜。
「好。」
「我是想,」春秋看見他身後亦步亦趨的長隨,咬咬嘴唇道,「我是想單獨和您談談,可以嗎?」
晉王愣了下,隨即看看石桌處,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抬眼就能看過去的,便擺擺手對隨從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本王。」
兩人一前一後緩緩過去。
晉王坐下後指著對面的位置讓春秋坐,春秋卻背對著眾人道:「我站著就可以。王爺,昨日您落水,我,我……」
「不是因為你。」晉王道,「不管是誰本王都會下去救人的。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他並不肯承認……大概是有所顧慮吧……
春秋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極好地掩飾了眼底跳動的情緒。
她說:「不是,我知道王爺宅心仁厚,對誰都會出手相救。我的意思是,您的脈象……」
「春秋。」晉王臉色驀地嚴肅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果然對自己的狀況一清二楚,可是他不讓自己說,怕連累自己吧。
「王爺,我什麼都知道。」春秋道,「那對你不公平。我,有辦法!」
那麼好的晉王,應該和自己喜歡的人雙宿雙棲。
安真真為了他一直痴等這麼多年,只要晉王這隱疾不是問題,那他們應該可以在一起了。
春秋想讓晉王離開。
她既想讓他和所愛之人在一起,也想讓自己免於胡思亂想。
——晉王對她是不一樣的,但是那是一種日常在一起才會有的喜歡,就像九娘子對她一樣,他心口的硃砂痣是安真真。
春秋想,難怪她會被明懷禮騙得那麼慘,別人對她好一點,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回報。
對九娘這樣當然無所謂,可是對男人……她太傻了,她拎不清,她也不配。
所以她想,晉王離開,皆大歡喜。
她不想再動心。
「住口!」晉王忽然變臉,俊美的臉上染上幾分薄怒,「我沒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