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產遼參,乃是海中珍品。
之前日子剛有起色,李掌柜為了拉攏明九娘,送過她一些。
明九娘都燒成菜,給他們父子吃了,自己嘗都沒嘗一口,只說不喜歡吃。
她應該,是捨不得吧。
想到這裡,蕭鐵策心裡泛上絲絲甜蜜——她總是這般嘴硬心軟,實際上對自己很好很好。
明九娘:不,我就是吃不來這玩意!
「就這麼吃嗎?」袁庾修對著小狼牙棒一般的海參,有種無處下口的感覺。
「不知道。」蕭鐵策冷漠地道,拿起包裡帶來的乾糧和牛肉乾,坐起來啃著,又打開水囊,不時喝兩口。
「你還不吃?那我可都吃了。」袁庾修道。
在他看來,蕭鐵策實在是謹慎到無趣。
這一路上,他吃的都是自己帶的,喝的水是自己灌的,不動外面的東西。
哪裡用那麼謹慎?難不成敵人就盯著他們倆,時刻不放鬆?
袁庾修雖然是個女裝大佬,但是也實實在在是個能吃的男人,自己把飯菜一掃而空。
「飽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哼著小曲在屋裡晃悠著道,「你看,我都吃完了,啥事沒有。現在後不後悔,你又錯過了一頓好吃的?嘿嘿喲!」
蕭鐵策不理他,掰下一塊餅放到嘴裡。
一層油一層鹽烙出來的厚厚的餅,虛虛切上線,吃的時候掰下一塊放到嘴裡,一會兒才能軟過來——雖然不是多麼難得的珍饈,但是經久耐放,而且頂餓。
這是他臨走之前那個晚上,明九娘熬了一夜給他做出來的。
她對他的好,永遠是默默的。
她說她很兇悍,可是在他眼裡,那是嘴巴不饒人的可愛;她的心,比誰都柔軟細膩。
「哎,你這人真沒意思。」袁庾修炫耀不成,意興闌珊,打了個哈欠道,「吃飽了就困,我得睡一覺。」
船上的房間自然不大,除了兩張床一張桌子,基本沒有什麼空餘的地方了。
可是袁庾修困得都走不到自己床上了,直接往他床上一趴,隨即便打起了呼嚕。
這不對!
蕭鐵策立刻放下自己手裡的餅,從包袱里找出一個藥瓶倒了一粒藥,塞進袁庾修嘴裡,也躺下閉上眼睛,假裝酣睡。
過了足足有一刻鐘,當他都開始懷疑起自己判斷的時候,外面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門被輕輕叩響,翠兒的聲音響起:「老爺,夫人,奴婢送果子來了。」
屋裡沒有任何聲音。
「快進去吧。」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再磨蹭,人都醒了。」
男人推門而入,上前粗暴地翻騰著真暈和裝暈的兩人,手還趁機揩油,在袁庾修胸前抓了一把,竟然也沒覺察出不對。
「都進來吧,睡死過去了。」
如果袁庾修醒了,肯定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因為他在船上遇見認識的所有人,現在都進來了,圍觀他這個「美人」的睡顏。
除了他和蕭鐵策,船上其他人全部都是「群眾演員」,為的就是算計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