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綃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盛府的。
被風一吹,她還覺得自己在夢裡,完全沒有醒過來。
盛文瀾,她到底什麼意思?
魚兒在和盛文瀾說話,也是在自我安慰。
「奴婢原本覺得三少爺什麼都好,但是有這麼一個糟心的表姑娘,便還是算了吧。」
盛文瀾笑著道:「難得你也能看得開。」
「糟心,糟心……」魚兒自言自語道。
然而,心裡還是可惜。
安虎庚,真是太可惜了。
盛文瀾道:「之前還覺得沒有理由,但是沒想到,有人專門送上了藉口。」
被他的好表妹逼走,這個理由可還夠?
盛文瀾寫下了兩封信,交給魚兒:「告訴劉先生,五日之後,分別送給代高樂和安虎庚。」
魚兒點頭,小心地問:「那姑娘,我們離府,找什麼理由?」
「皇后娘娘染了風寒,我幫公主,進宮侍疾。」
這是真的。
明九娘確實染了風寒。
原本只是普通的風寒,但是高燒了一場,皇上被嚇到,寸步不離,朝都不上了,還被御史反覆上書勸誡。
——沒人知道,蕭鐵策是擔心明九娘回到現代。
不,更準確的說,是回到現代,不帶自己。
「那咱們怎麼才能把夫人帶走,還不被察覺?」
「憐兒。」盛文瀾道,「給她銀子,讓她瞞住。」
「那之後憐兒怎麼辦?」
「她去取銀子的時候,劉先生會處理。」盛文瀾面無表情。
魚兒心中一凜,隨即低頭稱是。
盛文瀾順利地離開了府里,當晚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順利出了京城。
雖然只是一牆之隔,但是城外的空氣,是自由的。
韓氏憂心忡忡:「文瀾,咱們這樣,是不是私逃啊!」
「娘,您不是私逃,您有休書。」
她自己才是。
但是她並不在乎。
韓氏道:「那你和安家的婚事,是不是該給安家一個說法?」
「安家的表姑娘上門謾罵侮辱我,」盛文瀾淡淡道,「錯不在我。我是忍無可忍,所以只能離京。」
韓氏:「哎,其實你忍一忍,說不定那三少爺,不是那般想的。」
「忍?然後忍氣吞聲一輩子,像您一樣嗎?」
韓氏拿起帕子擦拭眼淚,卻不再說話了。
女兒說得沒錯,她忍受了大半輩子,結果呢?
還不是換來了一紙休書?
一人行道上十分順利,京城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
沒有消息,大概就是好消息。
盛文瀾已經給貓貓寫信,告訴她自己在回程路上。
貓貓也已經回信,說會派人接應她。
「姑娘,」在客棧休息的時候,魚兒端著熱水走進來,「奴婢記得,咱們接下來是要走水路了吧。」
盛文瀾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燈火璀璨的運河,輕輕點了點頭:「我娘睡下了嗎?」
「嗯,奴婢先伺候老夫人躺下才過來的。」
盛家那些丫鬟,她們一個都沒帶,這一路上,只有魚兒伺候母女兩人。
盛文瀾道:「那就好,你先把水放在那裡吧。」
運河上有花船,影影綽綽,風挾著咿咿呀呀的歌聲一起透窗而入……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鐵踏在青石路上,聲音格外刺耳,打斷了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