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庭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素心,你真的不好奇,自己的出身嗎?」
素心死死咬住嘴唇。
她知道,靳庭年這般說,多半是知道了她的出身。
她對自己說,她不好奇。
家裡生個女孩拋棄了,這不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嗎?尤其她還身有殘疾。
她的父母,無非就是貧困潦倒的市井百姓,或者乾脆是食不果腹的泥腿子……又有什麼好期待的?
或許拋棄孩子這樣的事情對他們的圈層來說,並非罪無可赦。
但是她絕不原諒。
所以她從來不去探究自己的身世,他們不要她了,她要不要他們。
然而心底又有一個被刻意忽視的聲音——她想知道她的來處。
素心以為靳庭年要告訴她真相的時候,忽然聽他道:「你不知道也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就當自己無父無母,以後也都跟在朕的身邊就算了。」
「是。」素心垂下頭,心裡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遺憾。
她伺候靳庭年洗漱躺下,跪在床尾替他捏腳。
靳庭年剛說了一句「好了」,外面忽然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靳庭年立刻起身,動作太大,險些把素心踹下床。
素心也不敢出聲,動作利索地下床拿起他的衣裳替他披上。
——這是皇帝,永遠都不能狼狽。
靳庭年讓來人進來,素心不動聲色地偷偷向門口看過去。
然而當她看清來人時,面色頓時變了。
來人名叫鳳弦,是靳庭年倚重之人。
然而他,明明也應該在海邊等著的……
現在鳳弦一身是血,奄奄一息,被兩個人架著進來,模樣十分悽慘。
靳庭年也被驚住了,拍著床就站起來:「誰,誰做的!」
中原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他的人!
這件事情,沒完!
鳳弦聲息微弱地道:「皇,皇上,船,船……」
「船怎麼了?」
「船被劫了……」
非但船被劫了,他們的人也都被殺的被殺,被騙的被騙。
這麼多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在被追殺,好容易才殘留了一口氣……
「皇上,您,您怎麼一直沒來……」鳳弦道。
素心抬頭看著靳庭年,心猛地一沉。
她能感覺到靳庭年現在很生氣,前所未有的憤怒。
他讓人把鳳弦帶下去療傷,自己在床邊坐下,怒極反笑:「好,很好,蕭錦儀,你很好!」
他如果現在還想不明白,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
這些天,看似他在自信地攻心,實際上卻是阿錦在拖延時間,故意拖著他。
敢對他的船動手,除了皇家,不做他想!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不對勁,他對蕭鐵策的印象,並不是很能忍受的人,可是儘管他過分,後者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奪船,出海……
這些事情,除了仲靈能做到,還有誰?
自從她生孩子之後就銷聲匿跡,靳庭年一直以為她是忙著帶孩子,現在想想,就算敏敏出嫁那種大場合,仲靈的長子、次子都在,唯獨她沒有出現,這本來就很不對!
靳庭年越想越憤怒。
他為什麼如此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