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並沒有多問,只打算等蘇雲陽回來和他說一聲起火的事情,請他日後小心些。
倒是去了醫館之後,暗衛見沒有外人,只有孫大夫和桐月,便又提了幾句昨晚的事情,說大理寺那些衙役像打了雞血似的,十分興奮,好像在等著立功或者討好誰的模樣。
敏敏表示知道了。
孫大夫聽見「大理寺」三個字耳朵就豎起來了,心裡想著,那小子要露餡了?
他很關注敏敏的反應,可是後者輕描淡寫地讓暗衛退下。
孫大夫不由道:「這小子莫非還有關係,竟然能找到大理寺的人。」
敏敏神情淡淡,低頭寫字,並沒有驚訝或者探究之色。
「敏丫頭,」孫大夫道,「你怎麼就不好奇呢?」
「就算他是大理寺卿又如何?」敏敏開玩笑道,「我還是公主呢!」
既然不願意說出真實身份背景,那只能說明有所顧忌,說明交情沒到那麼好,並不是罪不可赦的事情。
孫大夫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好吧,因為沒有放在心上,所以被隱瞞了也不想興師問罪。
蘇小子也實慘。
朝堂之上,蘇雲陽扶著老侯爺,冷靜沉著地把侯府的遮羞布掀開,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全都抖落出來,最後道:「我甚至懷疑,當年我父母的死,是不是是他們從中作祟。」
老侯爺後退兩步,幾乎站不穩。
這句話,擊中了他內心深處的脆弱和惶恐。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敢往這裡深想。
沒想到,蘇雲陽也懷疑了。
蕭鐵策因為自身際遇的緣故,最討厭的就是手足相殘,所以便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交給大理寺查明。蘇雲陽你暫時避嫌,不必去大理寺當差了。」
「是!微臣謝主隆恩。」
蕭鐵策又問老侯爺:「蘇廣禮有沒有撒謊?當初是不是你留下的書信,要把爵位傳給他?」
老侯爺嘴唇艱難地動著,卻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蘇雲陽神情平靜地看著他,黑色的瞳孔之中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仿佛已經預見到了所有的結果。
老侯爺內心痛不可當。
他知道,他讓孫子失望了。
他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道:「回皇上,老臣屬意的是長孫,只願把爵位傳給他。」
沒想到蘇雲陽卻道:「祖父,這是另外的事情,以後再說。倘若我父母真是因為這個爵位而遭人算計喪命,我繼承這個爵位,又情何以堪?只會時時提醒我,父母如何悽慘。」
朝中一片譁然。
老侯爺都已經把侯位送到蘇雲陽面前,誰也沒想到,他竟然不領情,一副棄如敝履的樣子。
蕭鐵策卻對他露出讚許之色,道:「既然如此,蘇廣禮欺瞞朕,先把他關起來,等當年之事查清之後,一併懲處!」
老侯爺面色灰敗。
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蘇雲陽這次是真的閒散下來。
從宮中出來,他覺得心中惡氣出了一些,神色也不由輕鬆許多。
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想見到敏敏;即使他什麼都不能說,他也想把這份揚眉吐氣的喜悅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