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高興得簡直要念「阿彌陀佛」了。
曄兒繼續道:「這件事情,我原本打算舉事之前和我爹說。現在您提醒了我,既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行動,今晚我就去和我爹說。」
「好。」
晚上,燭光搖曳,一桌酒席,父子相對。
曄兒拿起溫好的酒給蕭鐵策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笑道:「爹,我敬您。」
蕭鐵策道:「今日少喝些,別耽誤了正事。」
「好。」曄兒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卻沒有坐下,而是起身走到書桌前,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個狹長的匣子捧了過來。
「什麼?」蕭鐵策問。
曄兒笑笑,忽然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把東西呈給他。
蕭鐵策狐疑地接過,放到桌上,這才看著這黃花梨匣子上的龍紋,隱約覺得眼熟。
數著龍爪,他的面色凝重起來。
——這東西,違制了。
這是皇上才能用的規制。
曄兒此舉,無異於提前在府里藏了龍袍,倘若被人發現,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事到如今,蕭鐵策並不怕事,但是他生性低調沉穩,也不喜歡做這樣的提前準備。
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用,但是一旦泄露,恐怕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蕭鐵策並沒有立刻打開匣子,而是嚴肅地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曄兒道:「為什麼要做這個?你不是那種好大喜功的孩子。」
曄兒道:「爹,請您容稟。這匣子,不是我讓人做的,而是先皇臨終之前送給我的。」
蕭鐵策的臉色頓時變了,幾乎是立刻打開了匣子。
裡面是一道明黃色的捲軸。
在先皇和皇上身邊都待過很多年的蕭鐵策,一下就認出了這是聖旨。
他手懸在半空,只覺得被千鈞之力拉住,讓他無法伸手去握住聖旨。
曄兒卻十分平靜,道:「爹,您看一下就知道了。」
蕭鐵策頓了頓,眼神中浮現出一抹複雜的光,半晌後終於緩緩用粗糲的手摸上了那道聖旨。
此刻他心裡有無數的想法噴薄而出,百感交集,卻是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你,」他嘴唇微動,緩緩地問,「曄兒你看過嗎?」
「看過了。」曄兒還很平靜,「這道遺旨原本藏在宮中,我讓人取了回來。我想這會對您有用的!」
這一瞬間,蕭鐵策猛地明白過來裡面的內容。
他把聖旨從中取出,然後緩緩展開——
果然如此!
蕭鐵策把聖旨細細地看了兩遍,放下,然後又把曄兒扶起來。
這聖旨,是向天下澄清蕭鐵策的身份,先皇在聖旨中承認了蕭鐵策是自己親生兒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先皇說,倘若現在的皇帝昏聵,蕭鐵策可以取而代之。
曄兒沒說的是,原本先皇是想讓他直接即位的,但是他說服了先皇,讓他改成了蕭鐵策。
當然先皇這聖旨也不是盲目的,能走到這一步,讓人承認這聖旨,說明他們父子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