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琳琅的聲音:「給世子請安。閱讀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
琳琅的聲音很高,顯然是給蕭鐵策示警的。
明九娘的意思是,既然躲不了,那就別躲了,父子之間有什麼不能說開的?
但是蕭鐵策顯然覺得他還能躲一朵。
於是明九娘眼睜睜地看著他抓起地上的外裳,抱著飛快地鑽到了床下。
明九娘:「……」
他倒是能屈能伸。
然而曄兒沒進來,只在外面和琳琅道:「若是我娘被驚醒,你就說是靳湛來了,不用擔心。」
果然來了,沒想到靴子這麼快就落地了。
蕭鐵策從床下出來,沉聲道:「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那也好,你在明處,我在暗處。」蕭鐵策飛快地做了決定。
仲靈正在屋頂上和靳湛相對而立。
夜風吹起了兩人衣袍,也吹起了靳湛的銀髮,相顧無言,也沒有淚千行。
「從前時候,你最喜歡到屋脊上躺著看星星。」靳湛開口,聲音苦澀,似有萬千情緒哽在喉頭。
曄兒帶著幾個心腹站在院子裡,並沒有驚動別人。
剛剛趕來的明九娘:好像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從她對靳湛有限的了解中,她能勾勒出來的人物形象,和眼前這人完全不像啊。
她想像中的靳湛,應該是霸道總裁,見了仲靈就該發狂——女人,你怎麼敢離開我!女人,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可是現在的靳湛,形象若謫仙,說話的腔調卻像個苦情劇的男主。
仲靈道:「你若是來敘舊的,那大可不必。靳湛,拔劍!」
「微微,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靳湛苦笑,「多少年了,你這性格,一點兒都沒變。」
「你卻比從前婆婆媽媽。」仲靈冷笑,「看起來這些年你退步了不少。是,我的一身功夫都是你教的,所以今日看看,我能不能欺師滅祖。」
說話間,她腰間軟劍已經拔出來,劍身在月光下如銀蛇般冰冷,直指靳湛。
仲靈的這軟劍不知道從哪裡所得的,但是劍身之上都是炸開的銀刺,銀光閃閃,威力驚人。
——這是貓貓告訴明九娘的,仲靈的軟劍,也就給她看過。
靳湛突然伸手握住了那劍,似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慘笑著道:「微微,你還是那麼恨我。」
仲靈冷笑:「那你說呢?你覺得我該愛你嗎?愛你利用我,愛你明明視我為眼中釘,卻要設計讓我愛上你,對你推心置腹,然後被你推到無盡的深淵裡?」
她直言愛恨,讓跟著曄兒的溪亭等都垂下了頭。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仲靈和靳湛現在鬧成什麼樣,都不影響她後日上花轎嫁給曄兒成為冠軍侯夫人。
他們被動知道了侯夫人不能為人提的隱私過去,現在聽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個個都被架到了火上烤。
沒想到,仲靈接下來說得更誇張。
她說:「靳湛,但凡你有一點腦子,就不會說出這種話。想想你當年做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