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濮大人答應幫忙了嗎?」曄兒不動聲色地問。
他心裡有些擔心,擔心濮珩露餡說出他幫不上忙的事情讓明九娘雪上加霜。
正因為這份心虛和忐忑,所以他沒有立刻覺察到明九娘的異樣。
「答應了。」明九娘含混道,「我今日淋了雨,覺得頭疼,所以睡了一天。你帶著安哥兒和勝哥兒,也別讓貓貓過來,過了病氣。我喝上一碗紅糖薑茶,再發發汗,明日就好了。」
曄兒看她面色緋紅,說話氣力不足,沒有多想,道:「那您好好休息,我明日一早就來看您。」
「去吧。」
明九娘回屋之後長出一口氣,嗔怪道:「為什麼要瞞著曄兒?我真不習慣對他撒謊。」
說話間,她已經伸手拉住蕭鐵策,有幾分委屈地道:「我對你,都覺得陌生了。」
「所以一見我就熱情似火?」蕭鐵策逗她。
明九娘:「……」
果然是這個不要臉的回來了,真好。
她忍不住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餘生的所有意義瞬間都被補全。
蕭鐵策擁她在懷,心中缺失何嘗不是圓滿?
「九娘,我去了你長大的地方,很遠很遠,但是那裡真的好。我替你見了你的父母弟弟……」
所有旖旎戛然而止。
明九娘從他懷中起來,眼睛裡瞬時有隔閡和冷漠:「你是不是去替我盡孝了?多此一舉。」
「沒有,我買下了他們的房子,從舊庫房中找到了你小時候生活過的痕跡。你過得不好,所以除了那筆買房子的錢,我沒有再多給他們什麼。」
那破舊的娃娃,那寫滿淚水的日記,那些塵封的壓抑童年,蕭鐵策雖沒有親身經歷,卻已一一閱過。
「心疼了?」明九娘問的時候,淚水模糊了視線。
那個孤單倔強的女孩子,於艱難之中長出了堅實的盔甲,刀槍不入,卻又被現在這個男人一寸寸撬開,他鑽進她的身體,成為她的軟肋。
「心疼,也驕傲。」蕭鐵策道,「我的桑桑,真的很棒。」
明九娘淚染長睫。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腸斷時。
秦桑,這個名字是小學語文老師給她起的。
在此之前,她就被家裡人叫著丫頭丫頭,也活得像個丫頭。
然而後來因為算命先生說這個名字不吉利,對弟弟不好,父母強迫她改了名。
在原生家庭之中,她不配擁有任何美好,哪怕只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蕭鐵策在她頭頂落下一吻:「很棒很棒,從開始到現在。能擁有你,我三生有幸。」
重走一遍她走過的路,聽著她的街坊鄰居說著小巷之中走出去的女孩的勵志,聽著她的同學講述她在校園裡的風采,聽著她的同事講述她在職場的傳奇……不管是桑桑還是九娘,她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勇敢而踏實。
沒有誰比他的女孩更棒。
「我恨過陸九淵讓你我分離,但是我弄清楚了你的過去,想告訴你,餘生讓我更疼你。」
「九娘,我愛你。」
明九娘在他懷中哭成了傻子。
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嗎?
這樣痛苦的命運背後,竟然也藏著這樣預料不到的深意。
這是命運的饋贈,無論是否願意交換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