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把這件事情和晉王說的時候,還覺得做夢一般。
她坦承心事:「我既覺得替九娘難受,又控制不住地高興,以後能得敏敏陪伴左右,真的高興。」
晉王笑道:「見你這般,我也高興。咱們以後好好對敏敏,也是還欠侯府的人情。」
「嗯。」春秋點點頭,「我是真的很喜歡敏敏。透過她,我總是覺得能看到九娘小時候。」
「侯夫人小時候?」晉王笑了,「難道不是人人厭棄嗎?」
明九娘在跟著蕭鐵策去遼東的十幾年生命里,真是個不討喜的存在。
春秋看著花瓶裡帶著露水的藍色鳶尾花,有些失神地道:「我從前拿藥材的時候,只和九娘說過一次,我想看看鳶尾真花,自我來後,每日花瓶中都會換上新的鳶尾花。」
當年她只是隨口一句,明九娘卻記了這麼久,並且悄悄地幫她滿足了心愿,多麼體貼周到。
這樣的明九娘,怎麼會令人討厭呢?
「王爺,侯爺大婚的時候,我也去了。雖然那時候我還小,但是那時候的九娘,聽著我們在外面,大婚之日直接掀了蓋頭撒潑讓我們『滾』,那時候她的眼神好嚇人,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那時候我忍不住想,蕭大哥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找這樣的夫人呢?」
「如此判若兩人嗎?」晉王道,「我一直聽她名聲不好,但是後來接觸,卻覺得人很不錯,一直沒問你,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春秋如實地道,「但是我心裡總有一種奇怪的想法,覺得九娘已經換了個人。這種荒誕的想法,我也只能和王爺說,你千萬別笑話我。」
「我笑話你做什麼?其實有這種想法的,應該不止你。」
「還有誰?」
「蕭鐵策。」晉王笑了,眉眼之間都是笑容,「還能有誰,比枕邊人更了解她呢?」
「是,王爺說的對。流放路上,蕭大哥明明還對她不假辭色,可是後來就變了……無論如何,這是好事。我覺得九娘能同意敏敏跟著我,也是帶著對我的憐憫。」
「什麼憐憫?」晉王板起了臉,俊顏嚴肅,「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明明是你可以信賴和託付,所以她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春秋笑得眉眼溫柔:「王爺說得對。」
總之,她以後要把畢生所學交給敏敏;倘若後者只有短暫熱度也不要緊,她也可以好好教養。
「王爺,咱們著急回去嗎?我想等等,等到給蔣纖纖投毒的兇手找出來再走,否則我擔心侯府還有危機。」春秋懇切地道。
「好。橫豎王府也沒有什麼事情,而且要看看,敏敏到底是一時意氣,還是真的想要和咱們走。」
孩子一般都沒有什麼長性,晉王看春秋已經投入,忍不住硬著頭皮提醒她。
「嗯。」春秋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裡卻覺得,敏敏既然已經決定,多半就不會再改變。
那個孩子的眼神,堅定不移,哪裡像個孩子?
貓貓私下和明九娘說:「娘,您是不是怪我幫敏敏了?」
「怎麼會呢?那是她自己的主意,和你有什麼相干?」明九娘摸摸她的頭。
她的這個女兒樣樣都好,心思細膩,考慮周到,她只擔心貓貓這般太過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