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站在山洞外,在清冷月光和山洞火光的雙重映照下,竟生出一種若隱若現的虛無之感。
如同一顆小樹,雖然飽經風雨,卻依然頑強在風雨中挺拔。
雲朵說:「我不是賤奴!」
「我是石山部落的雲朵!」
「你們要偷襲我的部落,經過我同意了嗎?」
「雲朵你個賤人!真後悔沒有早點弄死你!」黑五眼睛充血,破口大罵。
他被野獸咬斷了胳膊,踢斷了肋骨,像個破布袋似的倒在地上,連喘氣都有一股錐心的疼痛。
雲朵的目光毫不避讓和他對視,嘴角洇開一個不屑的笑容:「可惜你們沒弄死我!」
「現在輪到我弄死你!弄死你們!」
「你們黑山部落的所有人都該死!」
少女幽幽的聲音像是惡魔的詛咒,伴隨著野獸的尖牙利爪,血盆大口,讓人遍體生寒。
山洞裡,各種咒罵響成一片。
「雲朵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早說了外面的人不能留不能留,你們非說什麼大部落都養奴隸,而且養很多,現在好了,大家都要死在這個賤奴手裡。」
「要不是你們把人欺辱得太狠,她怎麼會這麼兇狠報復?」
「人家一個女人都知道反抗,報仇,黑槐他們就是廢物,幾十個大男人,居然老老實實在石山部落當奴隸!」
「你知道個屁!我打聽過了,人家石山部落可沒有把黑槐他們不當人。是你們先不當人,人家才要拼死反抗的。」
性命攸關之際,大家互相指責,狗咬狗一嘴毛!
幾隻餓狠了的野獸可不管他們在說些什麼,總之不會放棄嘴邊甘美的血肉,撕咬得更兇狠了。
死活面前,面子和架子就顯得微不足道,山洞裡的咒罵不知從何時開始變成了求饒。
「雲朵,是我們對不起你在先,你要報復我們也沒做錯,但現在我們已經傷了這麼多人,你的氣也出了,趕緊想辦法把這些野獸弄走,我們保證絕不追究這件事。」
「雲朵,只要你放過我們,我們發誓,一定把你安安全全送回石山部落。」
「雲朵,你放過我們這一次,以後,我們一定把你供起來,讓你讓我們部落的巫醫!」
雲朵的笑容,在火光跳動的明滅里有些扭曲。
她說:「你們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信!」
「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狂歡,天亮的時候,蠻荒大陸再也不會有黑山部落!」
她說著,轉身離開,任由黑山部落的人在山洞裡撕心裂肺的喊。
「你不能走!」
「你要去幹什麼?」
「回來!」
回應他們的,是雲朵融入黑暗的背影。
這個大山洞裡的動靜終於驚動了黑山部落其他人,濃郁的血腥氣女人、老人,孩子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走出山洞看情況。
一出門就是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黑山部落,讓人心裡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等發現聲音來源是男人聚集的大山洞,眾人一下子慌了神,往山洞狂奔。
越靠近大山洞,血腥味越濃重,慘叫聲也越加激烈。
好不容易跑到山洞口,就看見到裡面一片慘狀。
各種殘肢斷臂,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
不久前還在大聲談笑的人,已經死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人身上,也是缺胳膊少腿,野獸撕咬出來的傷口深口見骨,血流如注,整個山洞已經泊了一層血,看上去猙獰恐怖!
正在低頭啃食的野獸聞見更加鮮美的血肉氣息,掉轉方向,利齒上還掛著殘存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在黑夜裡響徹,驚慌失措,雜著驚恐和懼怕。
幾乎是下意識的,有人轉身就跑,有人擔心親人,往山洞裡擠,推搡之間,便造成踩踏。
許多來不及反應的老人和孩子,剎那間被踩在腳下,慘叫聲再起,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黑夜像是怪獸,無聲吞噬許多人的性命。
黑暗裡,女人崩潰大喊:「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有野獸進部落?」
族長黑猛已經出氣多進氣少,恨聲嘶吼道:「是雲朵那個賤奴!」
「是她給大家下毒,把野獸放出來!」
這話說完,便頭一歪,斷了最後一口氣。
黑五發狠道:「你們去找那個賤奴,把她剝皮抽筋,給大家陪葬!」
話音未落,便被轉頭的野獸一口咬斷頸脖。
雲朵?女奴!
想到平時是怎麼對雲朵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無數次認為,已經壓折了雲朵的骨頭,把她賤踏在地,讓她乖乖聽話,成為打不還手罵不還手的奴隸,還因此沾沾自喜,誰知,她只是把恨藏在心裡,然後找一個時機,瘋狂報復!
此時大家已經無暇顧及心裡的想法,來不及考慮到底是後悔還是不後悔,更不要說去找雲朵報復,因為血光占據了一切。
山洞裡的野獸聞見更加鮮美、更加鮮嫩的血食,紛紛掉轉頭,往山洞外面衝出來,又是一通生撕亂咬。
這個慘烈的夜,不知何時燃起熊熊大火,燒紅了黑山部落上方整片天空,方圓百里都能看見火光。
附近的小部落驚疑不定,天還未亮便派人出去打聽,這才知道,昨夜黑山部落滅族!
根據從重傷者嘴裡挖出的消息,這事是一個女奴乾的!
媽耶!
黑山部落在這方圓百里多霸道,居然被一個女奴搞到滅族。
原本有些小部落聽黑山部落的人天天吹噓,說他們部落找了兩個奴隸,日子過得多好多好,便也想找兩個奴隸回去體驗一下,如今出了這麼慘烈的事,一下就把那點想法嚇回去了。
算了算了,奴隸什麼的,不是他們這些小部落養得起的,還是乖乖幹活,還能不能多找點吃的回去,吃頓飽飯比什麼都強。
這個消息同樣傳回石山部落。
黑山部落的女奴沒有別人,從頭到尾,就只有雲朵一個。
她當時頭也不回離開石山部落,以為能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結果成了黑山部落的女奴,倍受欺凌與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