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只要一想到這個後果，渾身就是一哆嗦。
再說，她家長榮還要考秀才，等以後她成了秀才老爺的娘，卻不能出門顯擺，那多憋屈？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沈老太這會兒都不敢說自己得了癔症。
於是在眾人的目光中，沈老太頂著腫得老高的半邊臉，強忍著不自在，對沈家幾位族老說道：「我剛才是亂說的，我沒有癔症。」
幾個族老大怒。
當著這麼多村民的面，他們被沈老太這麼輕易糊弄住，豈不是顯得他們十分愚蠢？
族老冷冷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你剛才還說自己有癔症，現在又說沒有了。」
「劉月娥，該不是這個癔症由你自己說了算，你想犯就犯，不想犯就不犯？」
沈老太臉都憋紅了，吶吶道：「我以前是有癔症，現在已經治好了。」
「真的，我的癔症早就已經治好了。」
「不信你們現在喊大夫來給我看，保證沒病。」
沈老太怕死了後半輩子關在家裡出不來。
剛剛有多得意的宣揚自己犯了癔症，現在就有多著急想澄清這事。
族老聲音嚴厲：「劉月娥，到底有沒有癔症，你想好了再說。」
「要是有癔症，那就讓你家裡人把你帶回去看住了，以後都不准出來。」
「要是無病無痛，那就要對你自己犯下的事情負責。」
沈老太連忙道：「我沒癔症，絕對沒有，我願意對自己做的事負責。」
族老就問她：「那你這是承認剛才胡說八道，敗壞沈寶兒的清白名聲了？」
沈老太下意識就喊：「我是她親奶奶，我說她兩句怎麼啦？」
「劉月娥！」族老厲喝一聲：「老夫就問你，承不承認有這回事？」
沈老太不情不願的點頭：「我，我就說了她兩句，也，也沒幹啥……」
族老冷冰冰說道：「你承認了就好。」
說著又對沈全福道：「既然劉月娥沒犯癔證，這事就不能輕饒，剛才已經說了，你這個一家之主沒個主意，族裡就替你拿主意。」
「我們老沈家絕不容許有這種壞人名聲的婦人出現。」
「劉月娥犯口舌，影響沈家人清譽，對整個家族都造成十分嚴重的影響，族裡決定把她休回去。」
沈老太大驚：「不，不行！你們不能休了我！」
「我給老沈家生了五個兒子，你們不能休了我！」
她一把年紀了，這要是被休出去，哪裡還有活路？
沈全福也被族裡的決定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幾位族叔，我知道老太婆這事做得不對，給族裡造成不好的影響，不過休妻是不是太嚴重了？」
「族裡能不能考慮一下，換個別的處理方式？」
沈全福說到這裡，提醒幾位族老道：「我們家長榮在鎮上讀書，還準備考秀才呢。」
讀書人怎麼能有個犯口舌被休的娘？
沈家幾位族老本來也沒真的打算把沈老太休回去，不過是先說得嚴重些，嚇唬一下，這樣，接下來的處罰他們就容易接受多了。
族老聽沈全福說完，就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但是，劉月娥犯下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罰……」
沒等族老多說什麼，沈全福已經滿口說道：「只要不休她回去，族裡想怎麼罰都行。」
沈老太這會兒早就嚇怕了，一疊聲說道：「我認罰，我認罰，怎麼罰都行，只要族裡不休我。」
她沒想到，自己嚷嚷著讓族裡開祠堂休了顧元元不成，反倒是自己差點被休。
幾個族老們互相對視一眼，商討了幾句，最後說道：「族裡也不是不通人情，念在你是初犯，這回可以不休你，只做其他處罰，但是再有下次，絕不姑息。」
沈老太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剛才的氣焰，一個勁點頭：「是是是，我接受其他處罰，我下回不敢了。」
沈家的族老這回被沈老太糊弄得在村人面前丟了臉，所以對沈老太的處罰一點沒手軟。
族老道：「劉月娥犯口舌，理應休棄，念在她有心悔改的份上，現改為掌嘴十下，並在祠堂門口罰跪十天，接受族人教誨。」
沈老太一聽這麼嚴重，整個人都懵了，張口就喊：「我不服！」
她這只是下意識的行為，卻把沈家的幾位族老激怒了。
族老冷喝一聲：「那就休出沈家。」
「全壽，去請族裡的讀書人來，讓他幫著寫份休書，把劉月娥休出沈家！」
「我沈家，不留這種連親孫女清白都要敗壞，並且死不悔改的惡毒婦人！」
不等沈全壽答應，沈老太已經跳起來，叫道：「我認罰！認罰！不要休我！」
於是就這樣，沈老太被當著村里眾多村民的面，被族裡一個婆子用竹片打了十下嘴巴。
那婆子是族裡專門動用懲罰犯錯婦人的，下手又快又狠。
巴掌寬的竹片打在臉上，只一下，就抽出一片血痕，十個嘴巴子打下來，沈老太的臉都被打爛了。
兩頰高高腫起，跟開花的饅頭一樣，青一塊紫一塊的。
沈老太連話都說不出來，但凡想開口，嘴角牽動，就疼得她直哆嗦。
打完了十個嘴巴子之後，沈老太被那婆子拽著，推到祠堂門口，一把摁下來跪在地上。
她動作粗魯，力氣又重，沈老太被摁下去的時候，膝蓋重重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邊上的人聽著都覺得疼。
沈老太疼得大喊一聲：「嗷！」結果扯到臉上的傷，一時疼得臉都扭曲了，只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
邊上的村民看到這一幕，看向顧元元的眼神都變了。
以前他們只知道沈正凌不好惹，現在才發現，沈正凌這個媳婦一樣不好惹，看看沈老太這下場！
以前多囂張一個口，結果呢？
在顧元元面前就從來沒討到便宜，這回更是，顧元元就憑几句話，就能讓沈家宗族這些族老都不得不改變主意，對沈老太進行這麼重的處罰。
可見，沈正凌媳婦是個有本事的。
惹了沈正凌最多被他本人打一頓，可是惹了沈正凌媳婦，你根本不知道，她會讓誰來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