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雁留在這裡,一直到紀雲湛吃完飯,才由他送著離開了禁林。
由於他受了傷,她沒有主動問他上次交給他的那一筐奈果的後續,不過在兩人分開之際,紀雲湛突然想起這事,告訴她說已經跟一家酒樓說好了,等過兩天他傷勢減輕了,就去縣城一趟,等待酒樓那邊的答覆。
「不用那麼急,等你傷勢徹底好了吧。」岑雁想了一下,「明日要是沒有旁的事,我還會過來。」
「好。」紀雲湛想說讓她不必多跑,可卻鬼使神差地把這句話咽了回去,轉而點頭答應了。
兩人分開。
紀雲湛本想多送她一段路,岑雁卻非要他回去休息。
好在這會兒天色也不算太晚,山上的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讓人稍稍放心一些。
而岑雁回到家裡,就發現大姑岑芳竟然回來了……
她到家的時候,岑芳正在院子裡和岑英、高氏一道說話,旁邊則是岑芳的兒子趙讓和女兒趙菁。
俞氏沒有參與進來,她在灶房做飯。
岑霜還在禁足之中,便是大姑回來了,但沒有岑老漢開口,她也還是不敢出房門的。
但這些似乎都不影響岑芳和妹妹以及弟妹一起說笑。
岑芳剛嫁到婆家時,一直生不出孩子。
為此差點被休棄。
一直到後來她找到了一個生子偏方,一連生下了一兒一女,才算是穩住了自己的地位。
如今,她把自己的兒子、女兒當成寶貝疙瘩寵愛,這會兒便是跟岑英、高氏說著話,也滿眼都是盯著兒子和女兒,生怕他們和高氏的兩個孩子一起玩耍時,會受到欺負。
這會兒,院門一被打開,院子裡的人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一見到是岑雁回來了,岑芳習慣性地收回目光,和往常一樣,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給她。
這也算是二房在家中的特殊待遇了。
要麼被人欺負譏諷,要麼就是像這樣,被人無視個徹底。
然而岑芳並不知道,在她沒有回娘家的這段時間裡,老岑家都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喲,看看這是誰回來了?」
高氏一見到岑雁,就陰陽怪調地出聲,「怎麼回事啊岑雁?咋一大早就出去,晌午都沒回來,一直到該吃晚飯了才回來了?你該不會是又掉進了什麼陷阱里,被什麼陌生男人給救了吧?」
她可是還沒有忘記,因為岑雁,自己得了魏贊三十兩銀子,並且她悄悄把這筆銀子給了自己娘家兄弟的事,被家裡的兩個老東西知道,害她差點在老岑家地位不保!
要不是兒子岑翰爭氣,親自回來了一趟,把兩個老東西哄得高興地找不到北了,饒過她這一次……
那她指不定這會兒都還在發愁,該上哪兒去弄三十兩銀子拿給這兩個老東西呢!
再加上之前的倒霉事情,如今岑雁是高氏在這個家裡,最痛恨的人。
是以,她見岑雁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回到家裡,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打擊對方的機會!
「沒有掉進陷阱里,只是我晌午不想回來,怎麼,不可以嗎?」岑雁放下身後的背簍,背簍里淨是草藥,是她專程從空間裡取出來,用來應付老岑家的人的。
反正他們也不認識這些草藥。
「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跟大伯娘說話的嗎?」高氏對她輕慢自己的態度不滿,最重要是岑芳也在這裡。
果然,岑芳一聽她這麼說,就皺起了眉頭,看著岑雁的目光里也跟著滿是看不上的輕蔑。
對此,岑雁早已習以為常。
這位大姑從來沒有把她當過一回事,那她又何必把他們這些人也當做一回事來?
想起這位大姑每次回到家裡,都必定要向岑老太和岑老漢伸手要錢的事,岑雁便是嘴角一勾,故意大聲說道:「大伯娘如今可真是不得了了啊,明明前幾日還因為悄悄拿了三十兩銀子給自己娘家兄弟,被爺奶罵了之後,在家裡說話都不敢大聲了,誰知道昨日大堂哥一回來,那手筆大的,嘖嘖,給家裡人送了一圈禮物——當然,除了我們二房跟大姑沒有,畢竟大堂哥把我們二房給忘了,大姑也不在娘家。
「不過大伯娘,除此之外,大堂哥私底下肯定也沒少跟你銀子吧?
「要不然,你今天說話這底氣,咋就突然足了起來呢?
「這一次,你可千萬別把大堂哥給你的銀子,再拿給你那個娘家兄弟了,我敢肯定,你就是給你那個兄弟再多銀子,他都能全都給你敗光!」
岑雁伶牙俐齒,這一番話吧啦吧啦地出口,高氏根本就來不及攔她。
等她一說完,高氏連忙打量岑芳的臉色,就見對方已經有些黑了臉。
「翰哥兒昨個兒回來了?」岑芳斜著高氏,語氣難辨地問道。
「是,昨兒個一大早回來,在家住了一晚……」高氏有些害怕自己這個大姑子,此時一聽她那語氣不太痛快的樣子,就不由小心翼翼地答道。
「嗯,我知道了。」岑芳點點頭。
她似乎不欲在這裡跟高氏計較,也似乎喪失了跟高氏繼續聊下去的欲望,說完這句話,就走上前去,把正在跟岑林和岑夢玩耍的兒子和女兒一把拉起來,「走,進屋。」
岑林和岑夢正玩得開心,突然失去了玩伴,都很不高興:「大姑,你幹啥呢!我們還沒玩夠呢!」
然而他們話剛說出口,岑芳就一眼凌厲地瞪過去。
兄妹兩個嚇得脖子一縮,趕緊噤聲。
這幅畫面,是如此的熟悉和刺眼。
高氏看得暗暗咬緊了牙。
岑英則是輕輕一笑,也跟著岑芳進了正房。
一旁,岑雁見人散得差不多了,就又提起背簍,打算回二房的屋裡。
「岑雁,你別得意,別以為你這張嘴會說幾句話,就能把這個家怎麼樣!別忘了,早晚你都是要嫁出去的!這個家以後怎麼也不會輪到你來當家!我勸你還是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高氏幾步走到岑雁跟前,惡狠狠地瞪著她,說道。
「咦,大伯娘,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岑雁眨了眨眼睛,接著就露出一臉的懼意,可一雙水靈靈的黑眸里,卻滿是挑釁。
她故意道,「怎麼辦?你這樣我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