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還有這條命能豁出去護住你
照岑雁看來，老爹應該已經看透了老岑家眾人的本性，對岑老漢和岑老太都失望透頂了才對。
可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這樣。
岑雁想不明白。
「爹，你這是還不願意分家？」她直接問了，「是不是哪怕等到我嫁到魏家，過上豬狗不如的日子，過不下去，乾脆自殺不活了，你也還是不肯分家？」
從說出這句話，她的眼淚就不禁掉了下來。
想起前世，她被大伯娘和俞氏唆使著，和岑大海的父女關係處理得很差勁，以致於後來岑大海完全不管她了，她就突然感到一陣的心酸委屈。
前世，她被豬油蒙了心，為了嫁給魏贊，曾經固執地認為她不需要什麼來自父親的親情和保護。
可當岑大海今天那樣護著她，她內心是既震驚又感動。
那一刻，她才體會到被父親保護著的感覺，是有多麼的安心。
但現在她又懷疑，難道孝道就這麼重要？
爹為了孝道，就不顧她這個女兒的死活了？
而岑大海一聽她把話說得這樣極端，又掉了眼淚，就是一愣。
等他反應過來，便心裡一驚，趕緊說道：「什麼死不死的？你怎麼能這麼說？」
「難道不是這樣？爹，我現在就問你，要是不分家，我上哪裡拿銀子退親？你以為奶奶那視財如命的本性，如果不分家，她不會拿著老岑家所謂的規矩，把我手裡的銀子給要走？」岑雁眼角帶著淚花，反問道。
「這……可現在最現實的是，你上哪裡弄到這麼多銀子？」岑大海面上現出一抹擔憂。
五十五兩銀子，這可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
他真是一籌莫展。
「我去幹活！」他話音一落，李氏就立即捏著拳頭站起來，「我可以做刺繡，去縣城找個大戶人家，跟他們定契，為他們幹活！只要能掙到銀子給小雁退親，我什麼都願意干！」
「這不行，跟大戶人家定契，那就一輩子都脫不開身，要給他們當奴才了。」岑大海立即皺眉反對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為小雁的終身大事著想！你想的只是你自己的那一份愚孝！」李氏惱怒地瞪住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岑大海最近見識到了自家媳婦的伶牙俐齒，他說不過她，但還是努力說道，「我是想，去礦山里幹活，聽說那邊來錢快，賺得也多，只不過要留下你們娘兒仨，我不放心，真要分了家，咱們沒錢沒房，你們該怎麼辦？難道要露宿街頭？不必分家，到時候賺了銀子，我就直接交給魏贊，親自把這門親事退了。」
他這話一出，李氏知道誤會他，頓時臉上一紅。
可不等她說什麼，岑雁就立即一臉嚴肅地出聲反對：「這絕對不行！那礦山上出了好幾條人命，萬一你去了也出事了怎麼辦？那樣的銀子，不要也罷！」
「出人命？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在哪裡聽到的？」岑大海聞言，就是疑惑地看她。
「這……」經他這麼一問，岑雁才是想起來，礦山上出人命的消息，是後來事情鬧大了才傳出來的，到現在還風平浪靜。
但仔細算算時間，也要不了多久了。
最重要的是，是先出的人命，後來實在瞞不住了，消息才傳了出來。
這事當初連朝廷都驚動，香堯縣的縣令因此還被罷黜了官職。
那麼出人命的事情，恐怕這一段時間就會發生。
所以，岑大海是絕對不能去的！
「我也只是聽紀雲湛說的，他時常在五堯山各處走動打獵，聽到看到的，要比常人多得多。」岑雁只好把紀雲湛搬出來。
「你和紀雲湛走得很近？他什麼時候說的？」岑大海聽到這個名字，就又是眉頭一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跟他走得近一點，也沒有什麼，我們之間坦坦蕩蕩，清清白白。」
岑雁有些不高興岑大海提到紀雲湛時，那副不喜的面孔，「總之，去礦山賺錢，這絕對不行！我既然跟爺奶打下包票，那就是已經有了賺錢的法子，保證不偷不搶，不幹壞事，但前提是，分家，必須分家！」
岑大海聞言，就是重重的嘆氣。
他仍是沒有鬆口：「今天時候也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就是徑直出了屋子，去院子裡洗了把臉，又進屋睡覺了。
看著他這種紋絲不動的態度，岑雁跟李氏都是有些被氣到了。
「小雁你放心，你爹不管你，娘一定不會放任你就這麼嫁給魏贊那個人渣！」李氏握住女兒的手，態度堅決地承諾道。
「娘，剛剛說了爹，沒有說你，你可絕對不能上什麼大戶人家跟他們定契！我是真的有法子賺錢，要不然我怎麼敢平白無故地就在爺奶面前誇口？」岑雁囑咐道。
「可是……」李氏有些不相信。
女兒年紀還小，能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岑雁乾脆把話透給她一點：「有些話我跟爹說不通，不過娘，我其實是已經和紀雲湛計劃一起做生意了，而且他說了，如果在婚事之前我賺不到足夠的銀子，那他這麼多年積攢的銀子，願意都借給我。
「紀雲湛雖然外頭傳言不太好，可那都是魏贊陷害他，故意污衊，他其實人很好的。
「他為人很值得交往，你不用擔心我被騙。
「再說了，如果要在嫁給魏贊，和被紀雲湛欺騙兩者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那我寧願選擇被紀雲湛欺騙！」
岑雁斬釘截鐵的話語，讓李氏聽得有些震驚。
她震驚的地方在於，女兒對紀雲湛這個人的信任度，未免也太高了！
不過她也很清楚，這個女兒最近一直都很有主意，也很聰明。
單看她最近不過憑著三言兩語，就叫大房和三房接連吃虧，就能知道她的本事。
「雁，你說的，娘都信！你放心，娘沒有本事保護你，但也知道不能壞你的事，你剛剛跟我說得那些，我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你爹！你想要做什麼，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大不了，娘還有這條命還能豁出去護住你！」思來想去，李氏再次握緊了岑雁的雙手，神情堅定地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