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
吃完早飯,岑雁幫著李氏收拾妥當之後,就背起背簍要上山。
可這個節骨眼出門,這不是找罵嗎?
「你爺爺說了這一段時間不準出去,你還偏偏要去人前晃悠,是生怕這一次的事情,還不夠丟人現眼對吧?」岑英一見她要出門,立即攔住她。
「做錯事情的又不是我,我為什麼會丟人現眼?」岑雁看她一眼,十分坦然地要越過她,繼續外出。
「站住!」岑英說不過她,卻也不想叫她如願,「你就算要出去,也得經過你爺爺的同意才行吧?」
岑雁聞言,就徑直往屋裡找岑老漢說要出去的事了。
岑老漢眉頭緊皺:「出去幹啥?我不是說了,沒有要緊的事情,就不能出去嗎?」
「我要上山割草啊,再不去割草,家裡的豬都要沒得吃了,而且爺爺,我們越是躲著,就越是要給別人機會議論,我想好了,一會兒出去誰要是敢指著我說三道四,那我就跟他吵一架,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再說了,身正才不怕影子斜,整日躲起來不見人,豈不是告訴別人自己有問題?」岑雁麻利的一番話道出。
岑老漢聽得老臉不禁一陣窘迫。
他盯著岑雁看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去吧。」
「那爺爺我走了。」岑雁嘴角一勾,出了正房,看也不看岑英一眼,就徑直打開大門離開。
她一出來,附近正坐著閒談的街坊鄰居們那齊刷刷的視線,就立即朝著她看了過來。
果真就有好事的上前,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朝著她詢問道:「岑雁啊,好幾天不見,今天怎麼捨得出門了?岑霜呢?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出來透透氣?這整天待在家裡,也不嫌悶得慌?」
「我們家的豬快要沒吃的了,我出去割草餵豬,至於岑霜嗎,她犯了錯,爺爺罰她禁閉,這一段時間連房門都不能出,更別提出來透氣了。」岑雁答道。
她這麼一說,那就更加是坐實了,岑霜一定是真的做了陷害岑雁的事!
這好事之人還想再多問幾句關於岑霜犯得事,可惜岑雁一點機會也不給她,快步離開了。
岑雁一路朝著山上走去,也不管身後這些人是如何議論的。
她不確定今天能不能碰到紀雲湛,但她必須要試一試。
到了禁林入口處,她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陷阱。
有了之前紀雲湛的講解,如今她知道了怎麼看樹上標的記號,並且她還帶著紀雲湛之前給她的那隻香囊,也不害怕會被禁林的野獸襲擊。
因為紀雲湛說過,戴上這個香囊,野獸一定不會傷害她。
她就是相信他說過的話。
唯一不確定的是,今天要怎麼樣才能遇到紀雲湛。
禁林裡頭,她是不敢進的。
從入口那地方就有好幾處迷宮一樣的陣法布置在那裡,她並不知道該如何破解陣法,就不打算冒這個險。
入口處有一個鈴鐺。
當初紀雲湛說,只要搖動這個鈴鐺,他如果在禁林中,就一定會出來。
可岑雁並沒有搖動鈴鐺。
她知道紀雲湛恐怕還沒有原諒他,如果搖動了鈴鐺,只怕他猜到是她以後,原本計劃要外出,也會改為待在禁林裡頭不出來,免得見到她。
於是,岑雁便只好在禁林的入口外頭徘徊著,等待著他什麼時候出來……
也可能不出來。
這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今天不出來,她就明天還來,總之一定要等到他出現為之!
幸好,也許是她的運氣好,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紀雲湛的身影就從入口處走出來。
而紀雲湛遠遠地一見到岑雁的身影,便是腳步一頓。
下一刻,他眉頭一皺,想趁著岑雁還沒有發現他,轉身就要離開。
「紀雲湛!」然而,岑雁卻是不經意的一扭頭,就見到了他,立即喊住他。
紀雲湛腳步又是一頓。
他微側了側頭,提步繼續往回走,不欲搭理他。
「紀雲湛!你要是再往裡走!我就、我就跳進這個陷阱裡頭!」岑雁心裡一急,衝著他大喊道。
這讓得紀雲湛腳步不得不再次停下。
他似乎有些被這話給氣到了,又似乎單純只是覺得可笑,就站在那裡,望了那個陷阱所在的位置一眼,神情間帶著點諷刺,又有些挑釁地沖她冷淡地說道:「你喜歡跳,就往裡面跳好了。」
只是這一次,她再跳進去,他可不會再去救她!
再說了,她不過以此要挾他,又怎麼可能真的跳下去?
紀雲湛十分篤定這一點。
他話音剛落,就見岑雁滿腹委屈地望了他一眼,接著便扭頭走開。
紀雲湛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話給氣到了,要離開了。
這一刻,他說不出自己心裡,為什麼竟然會感到一抹失落……
然而接著,他就猝不及防地見到,岑雁居然是走到陷阱那邊,真的徑直跳進去了!
「啊」的一聲!
岑雁發出一聲尖叫,接著就沒有了任何聲音……
這丫頭!
紀雲湛太過于震驚,呆立在原地須臾。
待他反應過來,就是立即狂奔到陷阱邊兒上,往裡頭一看。
只見岑雁正低著頭,捂著右腿膝蓋,想必是摔傷了。
「你是傻子嗎?你就這麼喜歡跳這個陷阱?」紀雲湛說不出來自己心裡為什麼那麼氣,當即不客氣地罵道。
「你不是不想救我嗎?那還來管我做什麼?我就是喜歡跳,你心裡如意了吧!」岑雁也很生氣,似乎還很疼,眸子裡帶著淚花,說話時倔強地仰頭望著他,那淚花便一閃一閃的,看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楚楚可憐。
「我什麼時候說不想救你了?我也沒有說過你跳了,我就如意了……」紀雲湛話語裡先前那股冷漠的氣勢,不禁弱了下來。
「你嘴上沒有說,可你臉上擺出來那樣一副表情,難道不就是告訴我,你的心裡就是那麼想的?」
岑雁就算是委屈著,也咄咄逼人,「我知道,上次我騙了你,你不肯原諒我,只怕一直後悔救了我這個謊話精!那我這一次過來就向你賠罪!上次求你救我,是我錯了!所以我再跳一次,你不必救了!就讓我在這個陷阱里自生自滅吧!萬一來一場暴雨,那就更好!把我淹死好了!」
岑雁氣呼呼的語氣,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扎在了紀雲湛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