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雜種,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滾回屋裡待著去!」岑老太不耐煩看到岑大海在這裡,當即就是罵道。閱讀
岑大海聞言就是渾身一顫。
像是這樣的謾罵,明明從小到大他聽到過不少。
但這一刻似乎和過去格外的不同。
因為他正在不斷地下定決心。
岑老太罵得越是狠,越是在快速地割裂岑大海對她殘存的母子親情。
此時,岑大海就是一動也不動。
他不再看岑老太,因為他知道,這個家岑老太說的不算,岑老漢才是真正有話語權的人。
而岑老漢感受到岑大海不依不饒的目光,終於是開了口。
「老二,你不要怪你娘說話難聽,也不要怪你大哥,你是我的兒子,最是清楚我看重的是什麼,不管是岑雁還是誰,只要有人膽敢敗壞老岑家的門風,那我就一定不會放過她!今天我下地幹活,簡直被人戳著脊梁骨笑話,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
「他們說,我一個飽讀詩書,整日把禮義廉恥掛在嘴邊的老秀才,卻教出來一個不知廉恥的蕩婦!
「岑雁跟那個什麼紀雲湛暗結珠胎,悄悄服用藏紅花想打胎……你不妨自己出去問問,看看是不是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其實根本不需要岑大海專程出去找人問。
老岑家這麼大的動靜,早就把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都給吸引了過來。
大門半開著,外頭根本都已經是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而且,還越來越多。
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撇下飯碗,跑了過來,甚至連里正家的人都驚動了。
岑老漢說到這裡,從屋子裡走出來,目光在外頭的人臉上一一掠過,見里正本人沒有親自到場,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就算里正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事,但至少不當面,他還能保留幾絲顏面!
「說了這麼多,道理你應該都明白,老岑家絕對容不下岑雁這樣的蕩婦!她必須離開!」岑老漢一雙渾濁的眼眸里閃過一抹狠戾的冷芒,決絕地說道。
他如此絕情的話語,換來的是岑大海的沉默。
岑霜得意地望著岑雁,興奮,激動的情緒,充斥在她的心間。
只要岑雁從這個家裡滾出去,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頂替岑雁的婚事,嫁給魏贊了!
爺爺為了不退回那些定親的銀子,一定會答應的!
岑英和高氏,則也都各有快慰地盯著岑雁。
她們都在等待著岑雁被掃地出門……
至於說三房的俞氏跟岑大河,今天難得地沒有摻和著看二房的笑話。
因為先前岑老太的那番刻薄的言論,還如一根刺,梗在他們心間。
「聽到沒有?你爹已經把話說得清楚明白,你趕緊給老娘讓開!老大!把岑雁這個不知羞恥的蕩婦丟出去!以後她若敢再進老岑家的大門,不用顧忌任何情面,直接把她的腿給打斷!家裡如果有誰敢私下跟她說話,那也別怪老娘不客氣!」岑老太一聽老頭子發話了,當即也跟著惡狠狠地道。
「爹,娘,你們說的這些,根本都是對雁兒毫無根據的污衊!什麼暗結珠胎,什麼不知羞恥?雁兒絕對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來!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把周大夫請來!只要周大夫來了,診一診脈,就知道雁兒是被污衊的!」李氏見岑大海不說話,心裡不由一陣失望,當即站出來,氣不過地說道。
「我呸!又想請大夫?上一回給老二治傷的那五兩銀子,就是進了姓周的口袋裡,怎麼?今天還想讓老娘貼銀子?沒門!」岑老太如今是一聽到周大夫的名字,就感到一陣肉疼,當即朝著李氏啐了一口,堅決不同意。
「二伯娘這有事沒事就想著找周大夫,也不知道上次是不是拿那五兩銀子賄賂了周大夫?」岑霜這時候突然說道。
她這話可以說是絕對不懷好意了。
這意思就是說,二房收買了周大夫。
如此一來,周大夫要是前來為岑雁診脈,那岑雁就算是肚子裡有了野種,他收過二房的好處,也會說沒有!
「沒錯!」岑老太聞言,立即就也想到這上頭,她惡狠狠地盯著岑雁,「小賤蹄子,指不定上一回就是拿了銀子賄賂那姓周的,他故意把你爹的傷勢說得嚴重了,所以你爹才能在床上躺這麼多天躲懶!」
「什麼?竟然是這樣?老二,你這可太不應該了!地里的活那麼多,你居然偷懶!實在是太過分了!」岑大江一聽,就不滿意地皺眉對著岑大海訓斥道。
岑大海聽得眉峰緊緊皺起,對這個大哥也是發自內心的失望。
這是什麼場合?
他的女兒都要被趕走了,可這個當大哥的,居然還斤斤計較於地里的活誰干多干少?
看來,這個大哥眼裡真是一點也沒有把他當做兄弟啊!
岑大海幽幽嘆氣,正欲說什麼,卻是岑英徑直衝到二房屋裡,到了岑雁的房間,抱著她床上的鋪蓋往院子裡一丟,沖岑雁抬著下巴,趾高氣揚地道:「小賤蹄子,你用過的東西我都嫌髒!趕緊捲鋪蓋走人!」
這是攆人攆得徹底了。
岑雁站在那裡不動,只沉默地盯著岑大海。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難道老爹還不表態,真要看著她被攆出去?
而岑英的這一舉動,總算是徹底激怒了岑大海。
「小妹,你是一定也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二哥,對嗎?」岑大海失望憤怒至極,臉上卻極其平靜。
「切,把你當二哥?你以為你是誰?你又不是我親哥!」
岑英冷嗤一聲,舌尖的話不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你不過是個……」
「岑英!」然而她這句話一出,不等岑大海說些什麼,岑老漢卻先就是暴喝一聲,止住了她還未說出口的那些話。
「爹……」岑英被嚇得渾身一抖,縮了縮脖子,不敢說些什麼。
但岑大海已經一臉震驚,看看岑老漢,又看向岑老太。
岑老漢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
岑老太則厭惡地瞪她一眼,隨即就別過眼去。
這一刻,岑大海似乎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父親待他冷漠,而母親則視他如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