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岑家又有哪個人,有這個膽量,去禁林那邊一探究竟呢?
岑雁的話聽起來是如此的無懈可擊。
但說得也是。
她人在禁林那邊,除了躲在陷阱的山洞裡,又能在什麼別的地方避雨嗎?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禁林根本就無人居住。
岑霜她聽到岑雁說有人救她,想再問問是誰救下的她?
然而五堯山多得是獵戶,萬一真是哪個獵戶救了她,自己多嘴質問,也問不出個什麼結果。
此時,儘管岑霜想抓住岑雁的把柄,好拿給魏贊看,最好是讓魏贊退親,然而她也知道不太可能了,只得心懷嫉妒地暫且作罷。
岑老太聽她這樣說,再加上岑雁手上有擦傷,身上又布滿了泥濘,等於是自己討了沒趣,臉上很不高興,當即瞪了多事的岑霜一眼,又板著臉教訓道:「既然衣服髒了就趕緊換身乾淨的去!穿這麼髒的衣服,萬一誰來家裡作客看見了,豈不是以為你受我們苛待?再說了,你殺雞一會兒還要做飯,一身髒兮兮的,弄髒了飯怎麼辦?!」
「那我現在就去換衣裳。」岑雁見他們放過這個話題,就微微鬆了口氣,擦了一下手,進屋換衣服去了。
一直等她衣服換好,她才終於想起來一件事。
今天早上紀雲湛送她回來時,有兩個村民看見了,而且還跟她說了話!
紀雲湛是一直生活在禁林中的,雖然他很少下山跟附近的村民們來往……
唉,算了!
她這一世跟紀雲湛已經提前成為朋友,真有人說三道四,到時候找他幫忙澄清也就是了!
此時,岑雁還不知道紀雲湛已經對她產生了誤會,發誓要跟她劃清界限,一起做生意的計劃也已經泡了湯。
她只這麼想了一下,就又出去殺雞去了。
這隻老母雞,她按照原先對岑老太等人說的那樣,分成了兩半。
一半下鍋,燉成雞湯。
另一半則用鹽醃上。
雞湯燉好以後,她先給岑大海盛了一大碗端到二房,然後去正房叫人過來盛飯。
按照老岑家的規矩,晌午飯是要各吃各的,今天就算燉了雞湯,規矩也沒有變。
因而,岑英先出來盛了滿滿當當的雞湯和唯一的一隻雞腿,去了正房,跟岑老太、岑老漢一起吃。
然後是高氏過來盛大房的那一份,雖然雞腿沒了,但好歹還有一隻雞翅膀。
隨後才是俞氏。
等俞氏來的時候,鍋里的肉都沒幾塊了。
「這怎麼回事?你奶奶不是說了,讓你們二房不准吃,這怎麼肉都沒剩幾塊了?!」她氣得摔勺子。
「三嬸,奶奶可沒說不讓我爹吃,我爹正是需要滋補的時候,難道還不能吃了?再說了,小姑先來盛,小姑盛完大伯娘又來盛走一大碗,這最後都是他們盛剩下的,你要是嫌肉少,可以去找奶奶或者大伯娘要幾塊,他們碗裡的肉多!」岑雁冷道。
俞氏一聽,更生氣了。
然而她當然不敢找岑老太要肉吃。
她倒是想去找高氏,但高氏那裡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那好,那不是還有一半嗎?我要那個肉!」俞氏想得很開,吃不到這半隻雞的幾塊肉,那她吃另外半隻的,這總行了吧?
「這可不行,另外半隻是明天和後天的份例,今天你吃了,明後兩天不夠吃怎麼辦?到時候肉少了,挨訓的不還是我?」岑雁說著,就緊緊捂住灶台上一隻瓷盆不肯鬆手。
「不行就不行!算了!」俞氏盯著那隻瓷盆,眼珠一轉,難得十分好說話地走了。
但她走得一步三回頭,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打那隻瓷盆里雞肉的主意。
等她一從灶房離開,岑雁就冷冷一笑。
把燉雞湯的大鍋唰乾淨之後,她就去敲了正房的門。
這時候,岑英正抱著雞腿啃得歡快。
岑老漢吃了幾塊肉,喝了一大碗雞湯,年紀大了,一吃得多就有些不舒服,他就坐在一旁休息。
岑老太則還在吃著,不時用寵愛的眼神,看著貪吃的岑英。
一聽到敲門聲,她放下手裡的筷子,皺眉問道:「誰啊?進來。」
岑雁於是推門而入。
一見到正房屋裡的桌上,淨是雞骨頭,她就不由抿了抿唇,說道:「難怪三嬸過來說要拿走剩下的那半隻雞呢,原來雞肉都被小姑盛過來了。」
「我就盛了幾塊而已!」岑英瞪她一眼,狡辯了一句,乾脆轉過身去,背對著岑雁繼續啃雞腿,不多理會她。
「俞氏要那半隻雞?那你給她了嗎?」岑老太則是問道。
「沒有。」岑雁搖頭,「我跟三嬸說那半隻雞是明天和後天的份例,今天不能吃,她雖然有些不甘心,倒也沒有強要,說完就走了,奶奶,我把那半隻雞醃在了灶房的瓷盆里,跟您說一下,爺爺,奶奶,我這就回房裡照顧爹去了。」
「我知道了。」岑老太不耐煩地沖她擺擺手,就又拿起筷子,繼續吃肉。
「去吧。」岑老漢也應了一聲。
岑雁轉身離開了正房。
二房這邊,李氏正拿著勺子,想要餵岑大海喝雞湯。
可岑大海人還昏迷著,這湯餵得還沒有灑得多。
岑雁進屋的時候,岑揚正在一旁看著李氏餵飯。
「娘,這湯不用餵給我爹。」岑雁一見到這一幕,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隻碗,把雞湯倒進去一小碗端給岑揚。
「姐姐,奶奶不是說了,這湯只能爹喝,我們都不能喝的嗎?」岑揚卻不敢接過來。
「她說你就聽啊?那姐姐現在說,這湯就是讓小揚喝的,你喝不喝?」岑雁笑著看他。
「不行。」岑揚儘管聞著那雞湯的香味饞得直咽口水,卻也還是懂事地搖頭,「我要是喝了,爹喝得就少了,這樣爹就不會趕快好起來了,姐姐,我想讓爹快點好起來!」
一旁,李氏聽到兒子這懂事的話語,就禁不住一陣鼻酸。
岑雁想起今天的事,突然的就有些生氣。
岑林貪吃貪玩鬧騰,十分討人厭,但偏偏只要一跟爺奶張口,要什麼給什麼。
自己的弟弟懂事乖巧又聽話,可為什麼爺奶就是不把他看在眼裡?
明明岑揚跟岑林一樣,都是他們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