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算算,岑雁不知道壞了高氏多少回事了。
而且每一次,都跟要了她的老命一樣,都特別要緊。
想想她的兒子,一向都懂事孝順,全都是因為岑雁,現在有了個撒謊欺騙老人的名聲……雖然岑老漢要求得嚴,這名聲並未傳出去,可到底不如以前在家裡一提起來,誰都必須得說一聲「好」了。
這全都是因為岑雁!
不過明天這死丫頭就可以滾了!
帶著這樣幸福快樂的期待,一直到很晚,高氏才終於臉上帶著笑意睡去。
而在三房那邊,俞氏對於第二天將要把二房趕走的事情,雖說也很期待,但卻不如高氏那麼高興。
畢竟她做的這一切,說白了,都是為了給女兒報仇出一口氣罷了。
她現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岑霜的婚事。
就算把二房趕走了,報復了岑雁,她的霜兒的婚事,也還是不太容易。
唉。
所以說岑雁明天不過落得個多麼悽慘的境地,都是她活該!
若不是她,霜兒的婚事怎麼會這麼費勁呢?
唉,不過還好,現在已經有點眉目了,只盼著後頭不要出差錯才好……
俞氏帶著這樣惆悵又有點期待的猶似睡著了。
但隔壁房間裡,岑霜全然不知道母親正為她發這愁,而是一雙眼睛都興奮得直放光。
她一點也不困。
只要一想到,明天岑雁就能夠從這個家裡滾蛋了,她就興奮得睡不著覺。
岑雁一走,她跟魏贊的婚事,就應該徹底吹了吧?
二房被趕走,手裡既是沒錢,又沒有住的地方,這樣的她,還想成親?
反正只要岑雁滾蛋了,那這門婚事,自己就一定會想法子弄到手的!
岑雁啊岑雁。
你可別怪我心狠。
我也不過是為了我自己的幸福罷了!
岑霜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雙眼精神得一點困意都沒有,一直到天快亮,她才是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而在次日。
一吃過早飯,岑大江和高氏,就在岑老漢的催促下,駕著牛車出了門,往縣城趕去。
牛車跑得慢一些。
待把余半仙接到村子裡時,已經臨近晌午了。
昨日岑老太跟岑芳服下兩碗符水之後,情況並沒有好轉。
不過,也沒有惡化。
「這一定是那符水的功勞!把那些髒東西給壓制住了!所以,娘跟大姐的情況才是穩住了!只要等余半仙過來,就一定可以藥到病除,妙手回春!」高氏離開之前,胡亂吹捧道。
「嗯,只要余半仙能夠把你娘和大姐救醒,銀子的事,好說。」岑老漢表示道。
有了他這話,岑大江跟高氏都是更加賣力地趕路。
當然,岑大江單純是希望老母親跟大姐能病情好轉,高氏則是為了賺銀子以及把二房掃地出門。
「爹,爹!余半仙來了!」高氏跟岑大江一回來,就是趕緊對著院裡喊道。
眾人一聽,立即就是齊齊迎出來。
就是岑雁,也一併跟著走出來。
大家都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余半仙,究竟是何方神聖。
此時,余半仙被岑大江恭恭敬敬地攙扶著,下了馬車。
他穿著一身半舊道袍,頭髮梳得很是整齊,雖說有些年輕,似乎不夠仙風道骨之外,走路看起來,還是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的。
余半仙進了老岑家的大門之後,就是高高地抬著下巴,隻眼睛睨著老岑家的眾人。
然後,他就一眼看到了岑雁!
這不是、這不是昨日那個、那個小少年嘛!
余半仙一見到她,頓時就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昨日岑雁只是扮作了少年郎,臉上卻並未做任何的改變,所以,余半仙能一眼認出她來。
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不曾認錯。
因為她臉上那道疤,可是和昨日那小少年臉上的疤,一模一樣!
這會兒,見余半仙盯著岑雁看個不停,岑老漢等人都有些奇怪。
只有岑雁絲毫不避諱地也盯著余半仙,嘴角勾了勾,露出一道似笑非笑的笑容:「半仙盯著我做什麼?難道,我這身上有什麼玄機不成?」
「你、你……」余半仙咽了咽唾沫,一句不該說的話,都沒有膽子說出口。
只要他站在這裡說一句話,那麼他就可以把岑雁的計劃給毀掉。
但可想而知的是,這樣做的後果。
他會被那個姓紀的折磨得很慘!
再說了,昨日,這小少年也是許了他好處的的,他既能夠賺到高氏這邊的銀子,還能借著這一次除邪病,提振自己的名聲……
怎麼樣都是不戳破來得更賺一些!
「你是有些玄機,只是,天機不可泄露,我在此地什麼也不能說。」在心裡又飛快地算計了一番之後,余半仙這麼丟下一句話,隨即就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他在老岑家眾人身上望了一望,最後瞅准了裡頭年紀最大的岑老漢。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那個高氏時常在自己跟前罵罵咧咧的老岑家當家人了。
而岑老漢正微微有些走神,因為余半仙方才說的那些話。
他有些懷疑,岑雁身上藏著的玄機,會是什麼?
會跟老岑家有關嗎?
也許這次老太婆跟岑芳突然病倒,那些髒東西,都是她帶來的?
不過這些都是猜想罷了。
「老先生,可否帶我去看看兩位病人?」這時候,余半仙突然對著岑老漢開口道。
「呃,這是自然,半仙請隨我來。」岑老漢回過神來,忙引著余半仙進了屋。
進屋之後,自然是要先招待余半仙喝口水,坐下歇息片刻的。
但余半仙卻搖了搖頭:「給病人看病要緊,不必拘泥於這些俗禮。」
喝不喝水不重要。
坐不坐下休息也不重要。
只要稍後給的銀兩分量足夠重,這就行了。
「不愧是高人,半仙,請隨我到裡面來,賤內在裡屋昏睡不醒。」岑老漢讚嘆地說了一句,又領著余半仙進了裡屋。
余半仙進屋之後,裝模作樣地先是給岑老太把脈,儘管他根本不懂醫術。
隨後口中念念有詞,時不時地拿拂塵在屋裡一掃。
接著,他又去岑芳屋裡轉了一圈,又是先把脈,再裝神弄鬼地查看一番。
「老先生,你們家這些邪祟有些道行,我恐怕得開壇做法,才能把它們給趕走。」好一會兒之後,余半仙睜開眼睛,一臉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