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雁造了那麼多孽,如今又是攪得家裡家宅不寧的,憑啥還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娘,她現在得罪的人可不止咱們,奶奶就不說了,本來就看不上她,但爺爺一向公正,她這一回都惹惱了爺爺,只要岑雁再做錯事情,那麼爺爺是一定會站在咱們這邊,幫著一起把二房一家都趕出去的!」岑霜見俞氏已經被自己說動,當即又繼續循循善誘道。
「啥?把二房全都趕走?」俞氏一聽這個,又有些猶豫了。
雖然她也看不上二房,可都趕走的話,那二房以後吃什么喝什麼?
岑雁做錯了事情,也沒必要連累到其他人。
再說了……
「不行,你二伯是家裡的一大勞動力,他要是走了,那以後地里的活讓你爹來干,那還不得累死啊!這絕對不行!把岑雁一個趕出去就行了!」俞氏不贊同地道。
「娘,你咋就盯著家裡那麼點地,不想想以後?」岑霜一聽,急了,語氣里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以後?以後怎麼了?」俞氏自然是沒有想那麼遠的,更不用說,她以前就沒有想過要把二房趕出去!
二房在家裡,可以幫著全家人都減輕負擔。
這一個月幹活,也都是二房幹了大房加上三房的份例。
他們三房樂得跟著享清閒。
二房要是一走,那三房豈不是乾的活就多了?
俞氏覺得她想的就是長遠的。
有什麼,是比把二房奴役一輩子更長遠的嗎?沒有了吧。
「娘!你也不想想,二房比起咱們三房來,總歸還是有一個兒子的!」岑霜咬牙說道,「那岑揚現在是還小,可以後長大了呢?看看二伯如今這麼能幹,岑揚以後只怕也不差,以後他在老岑家待著,又有岑雁這麼一個一肚子詭計的姐姐幫著,很難說以後爺爺會不會改變態度,看到這個孫子的好處,到那時,萬一我再出嫁了……娘,三房還有什麼依仗?」
她這話說得俞氏當即就是心裡咯噔一下。
但很快,她就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不可能,你爺爺絕對不會對二房看重,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這麼多年做的,一直都是打壓二房,這些問問你爹,你爹也是知道的。」
岑霜聞言就是撇了撇嘴,顯然是對俞氏的話,不以為意。
「你爺爺一直想要一個會讀書的,替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實際上,你爺爺三個兒子並不是沒有一個不能讀書的,據你爹說的,你二伯十分聰明,幼時你爺爺教你大伯跟你爹讀書,他們兄弟倆是一看見字就頭疼腦暈,你二伯卻是站在一旁偷偷聽一遍,就能把你爺爺教的詩背下來,你爺爺還教過你二伯寫字,你大伯跟你爹要描紅,你二伯卻是不論多複雜的字,看一遍就會寫了。」
俞氏似乎對此有些不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自此之後,你爺爺再也不准你二伯讀書寫字,若是敢偷著學,就會把他狠狠教訓一頓,罵他說一輩子都只能做個莊稼人,別的什麼信息都不准有。」
這麼一來,就是斷了岑大海的仕途了。
岑大海如岑老漢所要求的那樣,到如今也就是一個平庸的莊稼人,且二房還日日受到欺壓。
「再說岑揚吧,都六歲了,真要讀書,早該到了開蒙的時候,可你爺爺也是不准他讀書的,你二伯曾經提起過,被你爺爺又罵了一頓,罵他們二房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麻雀想要當鳳凰。」
說到這裡,俞氏的語氣已是非常篤定,「所以,你爺爺是肯定不會看重二房的!」
岑霜聽她這麼說,也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她想要說服俞氏,跟爺爺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會看重二房這之間的關聯,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可是娘,人都是會改變的,別的不說,就翰堂哥這一次拿假貨欺騙爺爺奶奶的做法,我覺得,以後他恐怕是個白眼狼,要是再有幾次,他還考不中功名的話,爺爺是一定會對他失望,對岑揚看重的,畢竟老人家年紀一大,最在意的就是誰給自己養老的問題。反正,總歸人家二房有兒子,也比咱們三房沒有兒子強啊,娘,你要是還能給我再生個弟弟,我肯定不會說這種話了。」岑霜仍舊是努力地要說服俞氏。
而她說的,也如同一根刺梗在俞氏心間。
這些道理俞氏當然懂。
可叫她這麼大年紀了,再去生孩子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僥倖懷上,也未必是兒子。
「反正,以後要是三房什麼好處也落不著,你可別後悔!」岑霜最後這麼說完,就是悄悄觀察著俞氏的神情變化。
俞氏沒有說話。
但她眸子裡卻有一團火焰,又跟著燒了起來。
她眉頭緊凝著,似乎在最後下定決心。
這分明是已經徹底動搖了!
「娘,你可得早做決定,看看岑雁現在的勢頭,不說她,就是李氏如今變得硬氣許多,都敢跟爺奶對著幹了,照這麼下去,以後這家裡還有咱們三房落腳的地方?」岑霜見此一喜,立即趕緊又是說道。
「好!」俞氏一咬牙,狠下心來,她看著女兒,「霜兒,我這可都是為了你,旁的不說了,單是她害得你名聲受損這一點,娘就絕對不該饒過她!」
「娘,你能還記著女兒,女兒就心滿意足了!」岑霜一聽,趕緊就是抱住俞氏,感動地說道。
「那是,你要知道,不論以後娘做了什麼事,那都是為了你好!你可一定要聽娘的!」俞氏想到了什麼事情,不由話裡有話地道。
「我知道,娘,我一定聽你的話!」岑霜還以為她說得是接下來的計劃,自然是無比配合。
母女兩個在一起籌謀了好一陣。
然後,俞氏就主動敲開了大房的門。
高氏一見到是她,那眉頭就高高地挑起,一臉的不忿,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來做什麼?」
她可沒有忘記,這俞氏上次是怎麼當牆頭草,臨到頭了,把她給狠狠坑了一把的!
「呵呵,大嫂,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前來,自然是有事要說,就看大嫂要不要把握住這個可以把某一個咱們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給掃地出門的機會了。」俞氏努力地讓自己擠出一絲笑容,說道。